同学们也都回来了,在座位里闹腾。热浪滚滚。
“这谁干的?”张朝拽着姜暮的校服肩膀,粗鲁地把人拎起来。
姜暮怔怔地看着张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心脏跟着他的手被提起似的。
张朝目光阴沉地扫荡教室里的每一个人,大声吼,“我他妈在问你们,这是谁干的。”
教室瞬间静下来,针落可闻。
大家都回头,胆战心惊地看张朝,又抿着唇看姜暮。
姜暮向后扭头,拽着校服肩膀,把后背张朝拎起的那块腾挪到肩膀上,只见上面画着一坨黝黑的大便。
她挠了挠疹子,一时间无地自容。
大家都低着头,没人说话。
张朝气急,踢开桌子和椅子,要揪人问,姜暮拽住他,张朝推她,姜暮又拽,张朝这才停下来。
他手臂上的汗顺着他的手背流到她的手心里,滚烫。
“要是让我知道这他妈是谁干的,放学后给我小心点。”说完张朝从桌堂里拽出自己的校服,拉姜暮出去。
他踢开储物间的门,把校服扔给她,关门离开。
那件校服看起来更肥更大,衣服团成一个球,皱皱巴巴,像裤兜里掏出来的很久没用的卫生纸。
但那后背上写着的巨大的“朝”字,漆黑而清晰,傲娇而放肆,字体像他本人一样飞扬。
放学后,老师把一对一辅导名单贴在黑板上时,同学们都围了过去,谢南愤怒地踹了张朝一脚,拎着书包跑了。
等大家都散了,姜暮走上前,看到姜暮一栏后面,谢南的名字被人用铅笔勾抹得完全看不出模样了,后面紧跟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张朝”。
……………………
案发十一天前。
胡同像一棵根茎繁茂的百年老树,崎岖而复杂。
天被密密麻麻的树遮住,仰头看去,只有巴掌大小,他们走在下面,仿若坐井观天。
张朝走在大乖身后,棍哥跟大乖搂着肩膀往前走,小拐一边走一边踢石子。他们说他们在找用来补课的场地。
至于真的在找什么,姜暮也不知道。总之就喜欢这样晃荡,从街头晃到巷尾,从天明晃到天暮。
“前面不通了。”大乖说着,掉头拐进另外一条胡同,棍哥长臂挂住大乖的脖子,荡了一个秋千,也拐了过去。
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接着逛,直到他们发现前方还是一面矮墙和铁门,再次挡住了去路,才停了下来。
他们似乎不常来这里,姜暮也从没来过,她弯腰从墙中间开的扇形空窗往里看,那边是被四周的小平房夹出来的一片空地,朝小双山方向劈出一扇铁门,铁门用蓝色油漆写着铁匠铺三个字,院子里杂草丛生,无人打理,墙角堆着成山的生铁。除此之外,还可见几株向日葵和甜高粱,沿着墙根稀稀疏疏毫不走心地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