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刚问出口,脑筋霎时清醒过来,翻身从床上坐起。
【师尊!我不是出门去救师尊了吗!】
系统急急喊道:【你快去救薛惊昼啊,他有危险!】
“什么?!”极度惊讶间,她喊出了声。
薛同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房里空空如也,没有往常那个总会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过来抱抱,喂她水喝的人了。
心中涌上一阵恐慌,她打开系统面板,查看他的定位。
眯着眼分辨许久,她终于意识到,“万仞窟?他在万仞窟?”
系统都快哭了:【对,我感应到他生命体征很弱,你快去救救他啊!】
薛同云按下焦急的心情,仔细梳理了一遍昨日发生的事:先是师尊和碧猊兽失踪,他们到处追查也不曾得到线索,紧接着传来白珩在万仞窟现身的消息,之后……之后呢?
她明明记得自己拿起剑准备出门,下一个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他是不是……是不是打晕了我,自己以身犯险去了万仞窟?】
系统悲痛道:【是的,他设下困住你的结界,以我的能量,没办法立刻破开了,耽误了很久了……】
薛同云气极怒极,又担心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脑海中浮现出可怕的猜测,若真是白珩抓走了师尊和碧猊兽,薛惊昼也在他手上,那他如今到了何等可怕的境界?
无论如何,她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
她一面安排人去给乾元宗送信,一面行至玄灵宫,拿着薛惊昼的印鉴召集人手。
然而整个玄灵宫空空荡荡,只有几个巡逻侍卫前来应召。
薛同云望着面前摸不着头脑的几个魔族,“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其中一个侍卫躬身道:“回夫人,其他人……其他人三日前都被尊上带走了。”
薛同云瞪大双眼:“三日前,你说三日前?!”
“是。”侍卫低下头。
她颓然坐到薛惊昼平常坐的位子上,双肩无力地下垂,后背靠在椅背上,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呼吸都急促起来。她竟然昏迷了整整三日……他这次是铁了心想要自己解决白珩,不让她沾手吗?
魔族这边无人可用,薛同云不敢耽搁,叫回了原本要去乾元宗送信的信使,自行御剑来到人族领地,去到乾元宗。
可乾元宗也……
不详的预感攫住心脏和四肢,薛同云毫不犹豫,转头朝万仞窟而去。
万仞窟,这个曾经的神魔战场,时隔千年命中注定一般,再一次燃起战火。
硕大的招魂幡在万仞窟深处飘扬,一个人影手持煌灭,在旗杆顶端迎风而立。
山溪站在正道联盟最前方,抬头仰望那个久违的、熟悉的身影,喉咙深处缓缓挤出两个字:“白、珩。”
带着恨,带着意欲将其诛灭的决心。
面对庞大的正道人士,白珩脸上没有丝毫惧怕,甚至隐隐有些快意。
“来得挺齐啊,只可惜你们其中的大部分人我都不认识。”白珩的目光从一个个修士脸上经过,带着睥睨天下的轻忽之意,仿佛天界神祇俯视弱小的蝼蚁。
他身后是乌泱泱的黑潮,全体魔族枕戈待命,蓄势待发。
山溪提气升至半空,与白珩面对面,枪尖直指他面门,“你我之间,势必一战。”
“你是说,你想手刃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辈子背上不孝之名吗?”白珩轻嗤一声,一如当日在乾元宗禁地那样,朝他勾了勾手指,“若是你现在向我承认自己的错误,跪下称我一声父亲,入我魔族,我或许能留你一条性命。”
山溪面无表情,并不受他这番话裹挟:“父亲?自我出生那日起,你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吗?仅仅毫不费力付出一丝血脉,就可以妄称父亲了吗?”
白珩轻嗤一声:“你怎知我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仅仅一点血脉?看来你是不知道自己为何能有今日了。”
“你什么意思?”山溪眉头一皱。
白珩挥动煌灭剑,魔气劈向山溪面门,却在离他三寸时便被他周身凝聚的金色防御结界拦住,随后被金光冲散,化为无形。
“若是没有我这个父亲,你以为你能有这先天灵骨?”
山溪心里大石坠地,心知该来的总会来,若想彻底的剥除魔族血脉的身份,今日他与面前这个人,终须做个了解。
正好正道人士齐聚于此,也可为他做个见证,日后他便无需再费口舌,恨不得剖心以证自己的向道之心。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论理,你是魔族血脉,生下的我不可能身怀先天灵骨,大约是因为母亲的凡人身份,才成就了这番机缘。若你觉得我是因为承继了你的血脉,才得了先天灵骨,今日我亦可剔骨还父,把属于你的东西都还给你。”
白珩摇了摇头,眼中笑意不减,回头用下巴点了点身后被绑在柱子上的白衣身影,“先天灵骨你是该还,却不是还我。”
山溪不解,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眼中一片迷茫。
白珩指着薛惊昼,波澜不惊地丢下一颗炸弹,“你身上的先天灵骨,是我从他身上抢来的,要还,你也该还他才是啊,哈哈哈哈哈。”
在他顽劣而肆意的笑声中,山溪整个人石化在原地,脑海里嗡嗡作响,他怎么……没听懂这番话的意思。
下方的人群因为白珩的话炸开了锅,质疑声、议论声不绝于耳,鱼望月身处其中,只觉得脑子都快炸了,她想上前安慰山溪,却被母亲钳制住,动弹不得半步,急得四处巡视,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