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压住嘴角,配合她的语气,“确实好像没有,那他们的糖画是谁做的?”
“大约是山溪吧,我出门的时候小鱼师侄闹着要个张飞,我可画不来,就让山溪给她画了。”
薛惊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几乎可以想见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一起熬糖浆、讨论做什么样糖画的画面,这个画面里,多两个人,又缺一个人。
其实他更希望的是像鱼望月和山溪一样,做什么事都和她一起,而不是像个局外人,被支开去买一个随手就会被丢弃的花灯。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那个花灯,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面色如常问:“第一匹马去哪儿了?”
“第一匹马画得不太好,我吃掉了。”
和她并肩在竹苑中散步,薛惊昼听着她用雀跃的语调,告诉他这个是红灯笼,那个是红对联,竹是青的,梅是红的……千般色彩,终于在他眼中流动起来。
他咬下马翅膀,糖丝在嘴里化开,枫糖的味道顺着喉咙流入肺腑,他是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这个世界,甜蜜的、斑斓的、芬芳的,却都不足以填补他心中空洞的缝隙,他无声朝她贴近了一步。
薛同云对此毫无所觉,逛完竹苑,她用飞行法器带他攀上明镜峰北端的最高峰,这里平日没有人迹,她也是之前练轻鸿剑法,被师尊的剑满世界追时来过一次。
“师弟你看。”
此地视野开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整个乾元宗如同一张画卷尽收眼底,张灯结彩,人声喧嚷,再远一些,沉水镇上连绵不绝的灯火就像一条金色的龙,盘旋在山脚。
景色的确美不胜收,但也真的冷,望着她在空中张牙舞爪的发丝,他默默站到她后面替她挡风。
薛同云正从自己的芥子空间往外掏秘密武器,薛惊昼认出那是她和青鸾峰的师姐一起营造的烟花。
一箱一箱,堆成一座小山。
猜到她要做什么,趁着她在忙,薛惊昼不动声色绕整个平台走了一圈,边走边丢灵石,悄无声息布下防御阵。
这样一来,谁也不能来打扰他们。
把所有烟花都搬出来,薛同云拍拍手,两手叉腰豪气干云道:“师弟,我要让这天空中,有一片烟花是为你而放!”
“好。”
话刚放出去,薛同云就发现,糟糕,好像忘带一样东西,浑身上下摸了个遍都没有。
开头有点垮,正想问问他有没有带,转过头就看见他伸出手,摊开的掌心里正是她想要的火折子。
“咳咳。”她看向他,“准备好了吗,表演要开始啦!”
她在薛惊昼期待的目光中点燃了第一箱,引线刺啦一声燃烧起来,又飞快熄灭了,仿佛根本没点着过。
寒冷的北风吹过,吹得人心凉。
薛惊昼看了看哑火的引线,又看了看哑火的她,强忍着笑意安慰道:“无妨,经历一番曲折后的烟火才更绚烂。”
薛同云咬了咬下嘴唇,有点懊恼,她还是太自信了,早知道应该先试放两箱看看效果的。
望着旁边小山似的那一堆,她突然害怕了,这要是一箱都不中,岂不是又啪啪打脸。
她已经好久没经历过打脸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