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薯当时还提醒过她,没想到真遇上事儿了,还是刺杀储君这种级别的大事。
好在这伤痕不深,顶多算个擦伤,用了将军府顶好的金疮药,估摸着日后半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阿薯默了会儿,状似无意地启唇问道:“听说贼人凶恶,小姐……是如何逃脱的?”
他注意到,山下救她于野犬之口的那对双胞胎护卫没跟回府来,以往也从未在府中见过。
顾西瑗只道趁人不备逃脱,草草敷衍过去,什么野狗、护卫,她只字未提。
阿薯掀起睫毛,“没别的了?”
她含糊应了,便一字再问不出。
殷明垠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移开眼,也不再逼问。
若是将军府安排的护卫,大方承认便是。
既非将军府的人,又有那般灵诡身手,他怎么看都觉得那更像是……
不可见天的“暗卫”。
顾西瑗眨眨眼,猫起身子,趁对方走神,飞快地扑上前抱了她一下。
摸到纤细却并不柔软的腰肢,撞在有点硬邦邦的胸脯上,她试着埋了一下,阿薯实在没料。
对方神色微变,被她抱住浑身都僵硬了。
好在顾西瑗很快松开了手,像偷腥成功的猫跟他吐了吐舌头,心情很好地翻身钻回了被褥。
这边的古代人都拘谨得很,但顾西瑗这个现代人不一样,她们这一院子姑娘没事就爱抱抱闹闹,只有阿薯不同,她就像有洁癖一样,总是独来独往,从不跟她们亲近。
顾西瑗很喜欢逗她,把冷冷清清的小美人逗得害羞瞪眼,会特别有成就感。
这会儿也一样。
“……”她靠着玉瓷枕偷笑,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凝视她很久,却没像往常一样无可奈何地挪开。
而后那人倾身过来,伸臂环过她的身子,将被角掖紧。
墨色长发柔如丝缎,一束一缕滑落在闺房锦被上,顾西瑗侧了侧头,正好对上这双岫玉般的眼睛,他纤薄如羽的长睫投下阴影,眼底的颜色将清澄与深邃糅合。
也许是错觉,眼尾那颗昳丽的泪痣有些泛红,不似往日颜色沉郁。
清风吹开半敞的窗棂,阳光大片融入室内,墨色发丝镀着金辉,微微起伏,触上脸颊,凉凉痒痒的。
顾西瑗闻见奇异的香味,很淡很淡,几乎无从捕捉,但它真实存在,心跳一般随风起伏,勾得人心痒痒的。
她不由瞧向窗外,心想今年院外的花未免开得早了一些。
16
“你是说,刺客是六皇子的人?”顾凛之手中银筷微顿。
晚膳在正厅吃,父女三人围坐一桌,顾长意一听这话,神色微变屏退了下人。
顾西瑗细嚼慢咽,正舀起一勺油光鲜亮的红枣乳鸽汤,边吹边点点头。
“难怪。”就见自家老爹面色微凝,自言自语了一句。
顾西瑗:什么叫“难怪”?
顾凛之回神,捞起汤盅里一整只鲜炖乳鸽放进她碗里,淡淡一笑:“爹爹的意思是,皇子毕竟知书达礼,不似寻常恶贼凶悍,难怪我们家瑗儿能平平安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