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这样不好,想想你家乡的老妈,别让她失望。”张津望软软地搭在崔正明手臂上,使不上劲,倒像是欲拒还迎。
“我妈生完我就跑了,因为我爸表面上是杰出企业家,私底下的爱好却是去贫民窟给人家做鸭。”崔正明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
我恨你,死变态的爹。
你的孽为什么要我来还?
“我没跟你开玩笑,老子真不喜欢男的!你把我放了,找跟你一样有特殊爱好的去!”事已至此,张津望火气也上来了,恼羞成怒地瞪着崔正明。
“可我偏喜欢强扭的瓜。”崔正明说着,低下头,伸手开始解张津望的皮带。
听到金属卡扣被打开,张津望脊背一凉,不知从哪爆发出一股力量,开始剧烈挣扎。压制与反抗间,张津望的膝盖狠狠捣到了崔正明的腹部,疼得他弯下腰去。
下一秒,崔正明抬手甩了张津望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很重,清脆的掌掴声后,张津望的脸偏向一边,脑子陷入空白状态,伴随着那片皮肤灼烧般的疼。
世界仿佛在此刻安静了。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崔正明的脸扭曲在一起,原形毕露地大声咆哮道,“贱狗,草你爹的,你再动一下试试呢?!”
张津望没说话,过了半晌,慢慢抬起眼,阴恻恻地看着崔正明。
崔正明被瞪得冒火,于是掏出小型电棍,想再让他吃点苦头,却突然被张津望一脚狠踹在胸口上!
崔正明几乎是整个人飞出去,撞在门板上,狠狠跌落在地。他爬起来,开始拼命地咳嗽,五脏六腑搅在一起,呕出一大口酸水。
天杀的,磕了这么多药,他哪来如此大牛劲儿?!
张津望想攥住崔正明的领子,无奈手铐长度不够。他用尽全力往前拽,活生生蹭破了手腕的一层皮,却还像感受不到痛一样,终于薅到崔正明的头发。
紧接着,张津望抓住崔正明的头发,把他的脑袋一下下往墙壁上狠砸。脑袋与墙面剧烈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骨头开裂的声音夹杂其中,混合着尖利的哀叫,回荡在小小的隔间里,格外毛骨悚然。
不知过了多久,张津望松开手。崔正明的双腿再支撑不住自己,死鱼一样顺着墙壁瘫软下去。
最后一动不动了。
“你个傻叉,你他妈骂谁贱狗呢?!骂谁呢?!狗东西也配跟老子动手?!”张津望把他单手拎起来,甩在墙上靠着,目光阴冷地用手背用力打了打他的脸,“死变态,还喜欢强扭的瓜,以后再敢在我面前装,老子把你头扭下来!!他妈听到没?”
张津望过了用暴力解决事情的年龄,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毫不避讳地展露自己一身匪气了。
上一次参加晚宴,张津望就害得王超兴骨裂住院;这次他本打定主意绝不惹事,没想到又碰上这种傻逼,没忍住发了狠。
算了,张津望破罐破摔地想。
反正他就是个臭混混,爱咋咋地。
张津望想到这,觉得懊恼,又发狠地踹了崔正明两脚,烦躁地骂道:“问你话呢,听到没?!”
崔正明呛了两口,慢慢清醒过来。他看向张津望,眼中突然燃烧着张津望读不懂的灼热和痴狂。
他喘着粗气,娇声说:“贱狗明白了,谢谢主人调教(心)!”
草!
张津望差点从马桶盖上栽下去。
还给这死变态爽到了!
起舞吧!
谢锐和黄钰冲进这间洗手间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贱狗明白了,谢谢主人调教(心)”。
“完了。”黄钰悲痛欲绝地说,“已经迟了。”
“没迟没迟!我还是完璧之身!”隔间里传来张津望歇斯底里的大叫声,“别愣着了,救我啊!!!”
谢锐定了定神,冲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走过去。隔间的门被上锁,谢锐后退两步,费了番力气把门撞开,然而却只能推开一条缝。崔正明像尸体一样躺在地上,堵着门板。
张津望拽着他翻了个身,才总算腾出地方,让谢锐进来。谢锐立刻从崔正明身上翻找出钥匙,给张津望打开手铐。
黄钰后来一步,他看着墙上隐隐约约的血迹,又看着地板上全身微微抽搐的崔正明。他微微吞咽了下,试探着对谢锐说:“不行,这,得叫救护车。”
谢锐虽然恨不得把姓崔的碎尸万段,但他也知道,这时候闹出人命对张津望很麻烦。他略微沉思几秒,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一小时后,张津望站在舞厅的露天阳台上咬着烟。
他站在明暗交界处,前方是深不见底的黑。舞厅外射出的光像气力不足的老人,愈远愈死气沉沉,揉碎了撒在斑驳的树影上。
身后是富丽堂皇的殿堂,那些纸醉金迷的男男女女似乎不关心今夜发生了什么,救护车进来时也只是引起了小小的骚动,过后一切如常。
张津望深深呼出一口气,他的嘴上的香烟仿佛橙色的烟花,开了又谢。
这时,有人走到他身边。
“我向酒店前台要了急救箱。”谢锐说完,微微皱眉,然后上前拿走了他嘴上的香烟,“不是戒了吗?”
是戒了,当年他妈怀他妹的时候戒了。但是今天破事太多,张津望觉得此时此刻值得一根香烟。
“烟草止疼的。”张津望扯淡说。
谢锐让张津望坐在栏杆上,拿出碘酒和纱布给他包扎。虽然张津望声称只是皮外伤,但手腕处被手铐勒得血肉模糊,看着很是骇人。
谢锐小心翼翼捧着他的手腕,给他缠了一圈又一圈。从张津望的角度看过去,谢锐稍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眉头皱着,专注的模样就像是在进行什么高精度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