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凤缨手往背后一伸,持着长枪勾住那红绳,一抛,另一手稳当当地接住玉佩。
江凤缨似笑非笑道:“那晚你说,我是靠机关才险胜。还狗叫说要是我一个人,必然抓不到你。你猜怎么着,我就来这地办个事儿,随便瞅两眼就能发现你。”
“你当时可是说,如果要是我本人再抓到你,你就心服口服。现在我就问你,服了吗?”
梁上娘子额角沁出些冷汗,厚颜强笑两声,连连道:“连老天都在帮你,我不得不服。”
服当然是不可能服的。
梁上娘子出其不意,五指弯曲成爪状,朝江凤缨眼睛抓去。
江凤缨见机甚快,往左侧一避,冷眼道:“我就知道你没这么老实。”
论打架,梁上娘子肯定是要被按在地上摩擦,她怎么可能拿自己的短处去拼别人的长处。她化身壁虎一般,顺着墙根往上贴着走,待到屋檐,更是撒开步伐一溜烟地往西边跑。
“你这狗贼,别跑!”江凤缨立马飞身上墙,跟在梁上娘子的身后。
城西处。
贺问寻拉着裴玉清在一小摊前。她拿着一梅纹镂空银簪,亲自别入裴玉清的发中,问:“这个怎么样?”
裴玉清伸手触摸着簪子,在小摊前的铜镜里照了照。镜里的他,脸戴面纱,一只银簪精巧别致斜入乌发中,她选的自然是好的。
他眼里带着清浅的笑意:“好看。”
贺问寻轻微摇摇头,道:“此等物自然是配不上你。我听闻这莲花镇里有一珠宝阁,到时候事了我们再去那儿挑选。”
一阵喧哗声犹远及近,还伴随着路人的惊呼声。
有一扎着双髻的女童指着屋檐说:“娘亲,快看,有猴耶!”
贺问寻付完银钱,抬头一看,简直惊呆她。
一头戴方巾的女郎手脚并用,跟个长臂猿似地在屋檐上狂奔。
…啊?这是什么奇葩武功?好丢脸的样子。
梁上娘子内心骂骂咧咧,手腿动作不停。那江凤缨在后边追她时,还不忘甩出几枚暗器,她一时不慎,大腿后侧中了两枚。估摸着暗器上可能抹了软骨散之类,她现在腿部愈发的没力,只得依靠双手的力量往前跑。
“你这小贼怎么还跑?!”后方的声音清亮高昂。
贺问寻顺着声音,看到身后那团火红的身影,内心一惊,来不及多想,直接双指并起摊上一只簪子,瞄准机会向上一甩,直入梁上娘子的膝盖处。
“啊!”
梁上娘子吃痛直接就着屋檐滚下来,然后“啪!”——把正下方的首饰摊位砸个稀巴烂。
膝盖,大腿后侧鲜血直流,她抱着膝盖吃痛,看着贺问寻破口大骂:“你爹的,别人追我,有你什么事?用得着你来多管闲事?!”
贺问寻道:“此言差矣,拔刀相助是我做人的一贯作风,更何况我还没拔刀呢,我就扔个簪子,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梁上娘子恶狠狠道:“你这个…唔…唔…”
——原来是江凤缨已然飞身到跟前,直接一脚踩在地上躺着那人的脸上,把她的嘴给堵住了。
江凤缨拱手抱拳道:“多谢娘子出手相t助,此人乃窃贼惯犯,如今总算是被我给逮住了。”语罢,她又上下打量了贺问寻一番,双眼发亮道:“敢问娘子之前是否在缥缈镇待过?那夜在船上救下一名公子恐怕就是娘子你吧?”
贺问寻一边瞄着江凤缨腰上的天青阁令牌,一边点头,道:“是我。”随即想起那夜确实是有个穿红衣的女郎在一艘小船上赞叹她武功好,“原来那夜在乌篷船上高声的人是你。”
江凤缨:“正是在下。”
此时此刻,原书里的女主江凤缨,终于与原书里的女配贺问寻见面了。
而裴玉清也在看清江凤缨腰间上的令牌字眼,瞳孔睁大,隐在袖子内的双手轻握成拳,一时有些心神不宁。
贺问寻先是瞥了一眼裴玉清,后仔细打量眼前之人。
红衣张扬,与江凤缨豪爽的性格相得益彰。她束着高挑的马尾,剑眉星目,整个人透着英姿飒爽的江湖气概。哎呀,这带裴玉清一出门就给碰上了,难道这就是官配之间的顶级宿命感吗?
与此同时,江凤缨也在审视着贺问寻。
她在心里如是想,眼前此女年纪轻轻,武功不俗,且外貌气度称得上龙凤之资。她刚刚相助于我,我定要与此人结交。再看她身旁站着的这位男儿郎,虽面纱掩容,但以眉目便知俊美无俦,且身姿绰约,想必定然是这位女郎的如意郎君,当真是璧合连珠,天作之合。她们两好配!
正所谓犹豫就会败北,先说话的人才能抢占先机。
当贺问寻还在措辞时,江凤缨已然先开了口:“在下江凤缨。我与娘子甚是有缘,一见如故,想与娘子结交好友,不知娘子是否愿意?”
贺问寻道:“在下姓贺,二字问寻。与江娘子结交,是我之幸。”
江凤缨本就爱结交武功甚好之人,一听她同意,神采飞扬,道:“身旁的这位想必就是贺娘子的夫郎了吧。此次捉贼,公子怕是吓到了,我深感歉意。我现下榻于城东百里府上,娘子若有空可到此处寻我。”
听闻此言,几个黑体加粗的大问号缓缓浮现在贺问寻头顶上。
啊?
“夫郎”一词把贺问寻准备好的台词之“这是我的义弟裴玉清”直接给噎在嗓子眼处。
不是!裴玉清,你说句话呀!
在贺问寻的默默注视下,裴玉清薄唇轻启,言简意赅:“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