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软了,月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大约一个时辰后
宋游将被袋搭上马背,见三花猫在船头轻巧一跃,便跳上了岸,自己也随之一步跨出。
再回身看身后的马。
“慢些,不急。”
只见水波荡漾,船只缓缓悠悠,满耳都是水花声。
月光下马儿小心又紧张的走到船头,本待往岸上跳,听了他的话竟又收回了马蹄,又挪动着找了个更稳妥的位置,这才稳妥上岸。
船家在船头看着,笑而不语。
活得久了,又见得多了,其实有些道理无需书中得,自然会通。他早就看出了这位客官的不凡,只是他一个船家而已,又去多问什么呢?
“先生夜路慢走。”
“老丈也请慢些。”
船桨一撑,小舟便又离了岸。
待船走远,宋游才收回目光来。
只见月光下江水晃荡,波光粼粼,水花拍岸。江面寒气升腾,倒映着明月,又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朦胧,好似碎星点点,江水生光,仙境也不过如此。
再低头寻一寻,三花娘娘到了一处新的地方,又开始跑来跑去,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好似全然没有听见他的话。
“走了。”
“好的。”
依旧是道人在前,马儿在后,三花猫时前时后时左时右,直到道人说要请她帮忙探路后,她才老实走在前面。
要去寻今晚的露宿之地了。
明德二年,正月中旬,游完柳江。
家书抵万金
山高皇帝远,密贼人多。
宋游一夜歇息之后,从渡口往凌波县走,将近百里的行程,除去山路弯折难行、盛林密之外,光是把他们拦下来的山贼就有两伙。
不过两伙山贼都没有为难他,见他是个真道人,也就放他走了。
要说银钱,宋游身上倒还有些。
出门时带了大概二十两银子,金阳道上一众客商赠了十来两,遁地贼人的布告赏金又有二十两。不过逸都消费挺高,住了半年,宋游几乎没有在生活上亏待过自己,虽然零零散散也有些画符的收入,还是花了近二十两。
剩下的本来想买匹马骡,再剩一些留作开春后再次启程的原始资金,之后有钱就放肆一点,没钱就节省一些,其实于他而言都无所谓,不料得马并未花钱,便省了很大一笔。
要是这些山贼知晓他身上有将近三十两银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走。
到凌波县已是第二天上午了。
宋游根据太阳的方向分辨北方,但其实也不是很准,一来出不见得是正东方,二来城区东西南北划分不见得精确,半找半问,终于到了北城。
这时已经接近中午。
寻到干枣巷,又问陈汉家。
到家门的时候,太阳已过头顶,宋游站在门口,只希望这陈汉没有搬家,今也在家中。
送信已是极难,就别再添困扰了。
于是轻扣门环,笃笃声起。
里边很快就有了说话声和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门口,可也许是午休刚起,衣衫,没有立马开门。
只听里头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
“找谁?”
“陈汉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