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宗帝面露心疼,赶忙冲着沈常安招了招手:“快近前来。”
沈常安犹豫片刻,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
两侧百官不敢作声,静得落针可闻。
曹公公扶着崇宗帝坐直身体。
左右看了许久,便见崇宗帝长叹一声道:“孩子,你受苦了。”
沈常安不为所动,借着崇宗帝的话拱手道:“为国为民,乃是臣子本分。”
“呵。”
话音刚落,立于沈常安右侧的太子崇衍便忍不住地嗤笑出声。
“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太子从百官前走到殿中,礼数周全地朝着崇宗帝一拜。
“伽兰与西麟一战,沈常安假意献计,实则设下圈套,害死伽兰数万大军!儿臣以为,理应当斩!”
崇宗帝明知故问:“常安,可有此事?”
沈常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眉头微蹙一身正气,好似被冤枉了。
“回陛下,都是以讹传讹的污蔑之词。微臣一心为国为民,此次能活着回来,全凭华硕公主拼死相救。”
太子厉声反驳:“简直胡说八道!”
沈常安站得笔直:“敢问太子,微臣献计,西麟军是否被诓进死路?山谷狭窄雾气浓重,若不是伽兰首军没能探清敌情便贸然闯入,又如何会让数万将士白白牺牲?”
“你这是狡辩!”打断的是二皇子崇明。
二皇子从百官中出列站在太子身侧,对着崇宗帝拱手一拜后,转身对沈常安没好气道:“西麟军在峡谷中借助地形成功逃脱,若不是你,他们如何知道那不被画在图纸上的空缺?”
沈常安嗤笑:“二皇子莫要冤枉了臣,峡谷内江河宽广雾气浓重,我如何知晓会有一处没有山峦的空缺?臣常年病榻久居边境宅院,谋士一职从来都是有名无实,战场图纸更是从未见过。若不是被西麟俘虏,途中瞧见了那宛如牢狱般的山谷,又如何能献计囚笼之战?”
言下之意,是在说伽兰的将军作战前没有好好探查地形,更是说伽兰真正的谋士没有瞻前顾后,未能及时提供有利情报。
“战场上本就诸多变数,二皇子领兵多年,怕是要比我更清楚。臣斗胆问一句,为何西麟军已入死局还懂得随机应变,而我伽兰军却只会按部就班?”
沈常安一口气顶着:“前有首军明知前路大雾迷眼,不探敌情便横冲直撞,后又有伏军不探虚实轰炸雪山。试问,如此大军,即便我沈常安献上神仙妙计又有何用?”
二皇子顿时火冒三丈,沈常安的意思,是说他不懂得领兵,底下人榆木脑袋。
“好你个沈常安,通敌叛国,害死我数万将士,竟还敢在大殿之上蒙骗圣君!”
崇宗帝抬手制止谩骂,“大殿之上,不可喧哗。”
沈常安转过身面向崇宗帝,拱手弯腰礼数做尽:“陛下明鉴!两国交战时,我被困于阿古勒军营。若非华硕公主死前与阿古勒立下誓约,我又怎能活着为伽兰报信?怎能以西麟特使这样侮辱伽兰的身份被送回?”
不等几位皇子和众臣参他,他急忙丢弃扶持的拐杖,踉跄着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