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似乎察觉到刘表的试探之意,说道:“备得兄长恩遇多时,若兄长不弃,备帐下三将皆可外任而出。云长可屯兵南阳,以固荆州北疆;子龙领兵巡视零陵,可退交州兵马;翼德驻守秭归,可御益州之敌。”
刘表偷瞄了眼刘备,笑道:“玄德帐下三将皆外遣而出,如何能据江东之兵。为兄不过一时感叹而已,今当下仍要以江东战事为先。且外敌真若不安,国安、仲邈、仲业皆可用之,表岂能夺玄德爱将。”
开玩笑,若真按刘备这样安排,估计刘表在襄阳不敢睡觉了。
他那番言语仅是试探刘备的想法,而不是真有意为之。若是刘备表现出拒绝的态度,将会增加刘表的猜忌之心。显然刘备察觉到刘表说话的背后目的,顺水推舟,弄出一个刘表不敢采纳的方案。
……
入城之后,刘表设宴款待得胜的刘琦、刘备二人,待宾客皆走之后,又独自留下刘琦。
刘表坐在榻上,酒意正浓,问道:“你率兵攻克豫章,为我荆州辟土数百里,实属立下大功。今大半年不见,褪去浪荡之色,竟也变得稳重许多,为父颇是欣慰。”
容不得刘表不开心,昔日刘琦在襄阳花天酒地,贪杯好酒,根本不像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故而刘表担忧自己后继无人,因此迟迟未定下继承人。对于刘琦能否胜任大军统帅,出征江东,他在心里也是打了一个问号。
然而经过大半年的历练,从外表上来看,刘琦精神了许多。在今日宴会上,刘琦待人有礼,举止得体。与当初相比变化颇大,这让作为父亲的刘表怎么不开心呢!
刘琦为刘表倒了盏茶,说道:“父亲身体不爽,酒当少饮,需以保重身体为上。”
刘表端着茶盏,问道:“玄德在豫章招兵买马,麾下兵马已达万余人之众,不知你可曾知晓?”
“儿岂能不知!”刘琦答道。
“那你为何不阻止?”刘表不悦地问道。
刘琦解释说道:“江东兵众,若不扩军,实难胜之。扩军又非仅叔父所部,仲邈、国安等将皆有招兵买马,扩充军力,以抗江东敌寇。且叔父心有沟壑,统兵有方,专心辅我,何故疑之?”
刘表冷笑一声,讥讽说道:“刘玄德胸怀大志,颇有城府,深不可测,连那曹操都降服不了。你有何能,可以降服刘玄德,让其安心辅佐于你。”
刘琦也不尴尬,平静答道:“叔父膝下无子,即便自立,又有何人可继其基业?刘封虽是姓刘,然仍实姓寇也。”
刘表深深地打量了几眼刘琦,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经过历练后看到了问题的结症。
刘表相信刘备的基础在于刘备已四旬有余了,因战事缘故,膝下无子。这种条件下,刘备难以自立,且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故。刘备认下寇封当儿子又是如何,在刘备死后,他那些手下能服寇封的人又有多少。
“那伯玮今后将何以待玄德乎?”刘表问道。
刘琦沉吟少许,说道:“以黄祖待之若何?攻克江东后,授予一郡之地,寄于父亲之下,让其屯兵长江,以据曹操南下。”
那日刘备与刘琦聊了许久,具体谈论了利益分配,以及解释自己想要什么。刘琦的这番言语,无疑是出自于刘备所说的内容。
刘表捋着胡须,思索说道:“往昔我用黄祖屯兵江夏,乃是为巩固东陲,以为荆州屏障。今其阵亡,荆州已无大将,及克江东,让其屯兵长江,抵御曹操,倒不失为可行之举。”
刘表也深刻认识到荆州兵马的柔弱,昔他用张绣屯兵南阳,黄祖驻守江夏,给予相当大的军政权利,便是为了抵御外敌。
今张绣投靠曹操,黄祖战死沙场。可靠的大将仅有刘备,若不依仗他,等曹操南下,谁能够率兵抵抗。
毕竟刘备与曹操有大仇,不用担心他会投降曹操。当然前提是能控制得好刘备,不能让他反客为主。
顿了顿,刘表说道:“伯玮奔走数日,颇是辛苦,今且退下休息。”
“诺!”
罘罳后的侍女听着二人谈话结束,偷偷的向蔡夫人禀告内容。
待刘琦走后,刘表也晃晃悠悠地回到屋中,被蔡夫人搀扶住。嗅着蔡氏身上传来的香气,刘表嘴上带着笑意。
徐娘半老的蔡夫人为刘表更衣,笑道:“妾在此恭贺夫君了!”
刘表红着脸坐在床榻上,问道:“夫人怎么突然恭贺某了?”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