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青从榻上下来,收拾了桌上的东西转身就走。
“青青。”顾衍拉住她,低声道:“霍姑娘,我还是疼。”
霍青青被他拉扯得近了些,看着他星目灼灼,就这样看着她。
霍青青垂下眼睫,数过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一时又不忍心把他一个人扔下了。
“顾大人不是不怕痛吗?”她按在他的手臂上,一双桃花眼微弯。
顾衍总觉着今日的霍姑娘看他不大顺眼,哪哪儿都在戳他痛处。无奈之下,他笑叹道:“伤的时候不痛,如今看到霍姑娘了又觉得痛了。霍姑娘要负责的。”
“顾大人怎么又开始耍无赖了?”
“这不是耍无赖,是真的。”顾衍忽地握住霍青青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这里,之前一直痛,昨日才好了。霍姑娘,你给我瞧瞧。”
他一番话说下来,霍青青低着头,感受着从那层纱布之下传来的体温。她抬起头,笑着问道:“顾大人前日想问什么?”
许是太久没见到这般笑容,顾衍一时被晃了眼:“我想问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可话到了嘴边,顾衍又不知如何说了。他莫名的害怕起来,他心底里有好多个答案,唯独只有一个最想要的。
“顾大人。”霍青青按在他的胸口将他按倒在榻上。
“什么……”顾衍僵住,看着近在咫尺的霍姑娘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他觉得自己一身的血液都凝了,他艰难地别过头说了句:“霍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接着他就听着霍姑娘伏在他胸口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衍觉得丢脸,他按在霍姑娘腰上哼了句:“笑什么?”
霍青青撑起来一点,伸手落在他眉眼上:“他们把我关在墓室里的时候,我在想一些事。”
“什么?”顾衍的声音微哑,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紧。
那些墓室里,哪一间不是充满了血腥味儿暗无天日?霍姑娘就被关在那地方,关了这许久,他昨日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日,今日才清醒些。
他微垂着眼看着霍姑娘的手。她平日里甚少穿束袖的衣服,今日却是破天荒地换上一套青色束袖骑装。
在他握住霍青青的手腕时,霍青青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很轻很慢:“在想顾大人在我生辰宴时怎敢带着半身的血来霍府。还在想顾大人那夜里来扭扭捏捏地送药膏。”
“之后我在想,顾大人什么时候来。”
顾衍在这一屋子的寂静里,听到自己心如擂鼓。
“可是,顾大人。我们只相识了这三月。”霍青青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挣出来翻身下榻去将窗户推开。
比方才更强烈的光落进来,她背对着顾衍看着外间晴空万里。她向来是冷静的,冷静到一时自己也分不清如今跟顾衍纠纠缠缠算是什么。
“顾大人,我眼下并不能给你什么答案。”霍青青捡起被风吹落的一张宣纸:“或许是这些时日,我们相处得太多,连带着我们都只想了解彼此而忽略了这个想法的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