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冗眼望着马车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才又接了已然走到身后的护卫递上的马缰道:“回府。”
待他径直朝着徐府走去,半路上已经拐到了胡同里的傅真摆手:“跟上!”
万宾楼距离徐府也就小半个城,连冗前脚进了角门,后脚傅真就停在了徐家府门外不远处的胡同口。
她遥望着门楣上斗大的徐府二字,禁不住一声冷笑:“果然!”
那人的折扇扇骨上是徐胤的题字!
那厮的字迹,傅真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而徐胤如今虽然仕途正得意,却也还没到到处都有人以持有他笔迹为荣的地步。
那么先前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徐家的人。
她拍拍车壁:“刚才那是谁?”
竟是跟徐贼同流合污的,她倒要看看是个什么货色?!
张成也不认识,武将他差不多都认得,文官他是真不熟。他道:“小的这就去问问!”
等待的当口,傅真望起了眼前这座府邸。
跟不远处的荣王府相比,这宅子不算豪阔,但门楣上徐府二字,还有左右楹联,却写得气势磅礴。
这是徐胤自己的字。
他一个人满肚子权欲的人,却没有请出当朝几位大学士给他题字,而是自己出手,倒也符合他给自己设立的清高假面了!
傅真曾在脑海里想象过很多次,她会如何靠近这里,到底是提着长剑,杀出一条血路,直接冲进去割他的脖子?
还是干脆以牙还牙,同样也放一把火烧了他这畜生?
却没想到,第一次却是在这样一个巧合之下。
“主子!”
张成飞奔回来:“打听了一圈,刚才那人应该是徐侍郎的随从,姓连,唤作连冗。具体什么差事不清楚。”
傅真当然不会相信只是随从。只是随从,不会具备那番阅历丰富的气质的。
那个姓连的刚才面对她的时候有几分从容淡定,而且眼神深邃,是个有城府的人。
“他什么来历?”
“听说是潭州人。他跟随徐侍郎少说有五六年了,是他的同乡。”
说到潭州,傅真倒是想起来,徐胤是潭州人,他对梁宁所述,家人早已经全死在逃亡战乱中了。
他还曾说过,将来要带她回潭州祭祖。
——祭他奶奶个头!
傅真忍不住在心里头骂。
待她回头去挖他十八代祖宗的坟头还差不多!
……可话又说回来,刚才那个姓连的的口音,跟梁宁刚认识徐胤时的他的口音确实相似。
当时军营里也有潭州的将士,他们曾用过方言交流。
这么说来,这个姓连的和徐胤确实来自同一个地方。
但是,六年!
那不正合了梁宁死去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