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当时竟会留着你!”他长眉一拧,再次把玄负雪扑腾起来的手腕摁下去。
这话在玄负雪眼里听起来简直就是威胁了。
她怒极反笑:“怎么,凛迟‘仙君’杀了我一次,还要杀我第二次?”
她刻意在“仙君”上加了重音,无论如何,玄门修士却为心魔所困入了魔,但凡是个有廉耻的人都该被她刺激到。
但凛迟面无表情,手一挥,落在枕边的捆仙锁自行飞起将玄负雪的手腕紧紧缠绕几圈。
确认她的确不能再暴起伤人之后,凛迟才松开他,连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松了一口气。
玄负雪气得快要发疯,她磨牙切切,若是凛迟再靠近一分,她甚至可以活生生咬掉他一块肉。
凛迟无视了她的怒火,转身就走。
他前脚刚迈出殿门,后脚就撞上了殿外稀里哗啦跪着的一堆下人。
为首的那个宫女十分面熟,正是今日清晨大着胆子去阎罗殿,求他来看望玄负雪的青儿。
当时青儿言之凿凿,说这个名叫玄负雪的女人一醒来便挂念着尊上,一见到她便急切询问尊上的下落,铁定也是对尊上安危牵肠挂肚、日思夜寐。如今夫人昏迷未醒,若是一醒来就能见到尊上,心里定然高兴得不得了。
凛迟冷着脸,内里怒火如滔天巨浪翻滚不休,心道自己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竟会听从这番瞎话!
什么挂念!
什么牵肠挂肚、日思夜寐!
他还以为先前她刺自己的一剑只是因为被魔追杀受惊过度认错了人,现下仔细想来,这女人竟是当真要杀自己!
他呵护她如掌心宝、怀中雀,珍之重之地藏在金屋软阁内,生剖神识护她周全,搜罗鲛纱寒晶,奇珍异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随她享玩
她竟还想杀他!
她怎么敢?!
怒
他越想,脸色就越难看,落在一众下人的视线中,便是尊上勃然大怒,铡刀已经架在了所有人的脖子上。
要知道上次尊上血洗酆都,死人漫出来的鲜血足足可以淹没他的脚脖子。
青儿跪在地上,脑袋磕着冰凉的墨纹石板,抖如筛糠。
她已经快哭了。
怎会如此?!
她分明记得,尊上进殿前还是常态,虽然尊上一贯喜怒不形于色,可他们这些多年服侍上面、琢磨揣测过主子心思千百遍的人都知道,尊上他老人家没有表情便是最好的表情。
毕竟,如果凛迟笑了,那他其实是想杀人。
如果凛迟怒了,那他当然还是要杀人。
临入宫时尊上虽然看起来面无表情,可青儿愣是从他较平日更为急促的步伐、更沉闷的寡言里敏锐嗅出了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