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二师兄想要追上去时,却嗅到了浓重的魔气。他担心有异,便传讯向其他弟子求援。
二师兄苍未名平日里是个正直木讷的性子,做事一板一眼,惯是不通人情。
他执掌刑事堂时,无论长老弟子,只要触犯门内戒律,抄经挨打罚跪一个不落,绝不容私情。就连素来无法无天的玄负雪见了他也要怵三分。
放下传音玉简,玄负雪差点笑出声。
凛迟被苍未名盯上,又有看这家伙吃瘪的乐子了!
从凛迟入宗门以来,她就同这家伙不对付。他刚被人从野狗窝里救出来时,连人话都不会说,见人就咬,疯狗一般,连好心给他送药的玄负雪都险些被他摁着脖子压到在地。简直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从此她和凛迟一面结仇,处处作对,现下有了这么大的热闹,她怎能错过!
于是她以术法驱使轮椅,抢在众人之前赶到苍未名最后传讯的所在。
可等玄负雪一路循着苍未名留下的标记,撞见的却是倒下一地的值夜弟子,以及站在正中、手持沾血断罪剑的凛迟。
“我问你话!你伤了二师兄?!”
等不到凛迟的回答,玄负雪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再次拉弓射箭瞄准。
银箭携带流光,破空之声不绝,一根接一根地撞碎在结界之上,激起阵阵金光。
玄负雪握住鹤鸣弓的手指颤抖,弓尾上的流穗来回晃动。
这是二师兄赠她的十六岁生辰礼物。
见孤峰上修行严格,弟子除了完成日常课业修行之外还需下山除魔修缘,身为掌门亲传弟子,二师兄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在生辰之前,玄负雪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他了。
她本以为,二师兄定然将生辰这事忘在了脑后。
只是心里难免不满,她先前看中了山海阁新出的坠饰,日日传讯给二师兄,念叨着让他送自己,可发出的简讯都是石沉大海。
也是,二师兄那样刚正冷硬的人,怎么可能把姑娘家家的细碎想法挂在心上。
可等到了生辰那夜,玄负雪听见有人叩门。
门外站着的青年一身简朴淡青长袍,身量修长,挺拔如竹,面容俊雅,梳理得一丝不茍的鬓角上还挂着星夜兼程时沾染的露珠。
苍未名朝她伸出手,掌心中赫然躺着她想要了很久的弓穗。
他肃然道:“小师妹,生辰喜乐。”
凛迟冷冷地注视着她,半晌,才哑声道:“你很关心他?”
他又冷笑一声:“修为平平的废物,死了就死了,有何值得你挂心。”
他这幅煞气肆意模样,同先前那不声不响的仙门弟子简直判若两人。
玄负雪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凛迟,你入魔?!”
回答她的,是那道她无论如何也射不开的结界突然开了。
银箭流星一般飞出,下一刻又被断罪一剑斩为两段。
魔气骤然爆发,仿佛从幽冥黄泉之下爬出的恶鬼,化作千丝万缕死死缠住玄负雪的四肢,她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注视断罪剑尖刺穿自己胸腔、血肉、骨骼、直至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