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承打断她:“不用。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秘书一出门就撞上魏皎,拦住走近的她:“您回休息室等吧,罗总忙完会去找您。”
魏皎摆摆手,“我找你,你那几个外卖再给我看下,噢,这个点还送吗?”
听见门口两人对话的罗承走出来,问:“下去的时候没吃吗?”
“垫一下而已,你不是还没吃?”
罗承莞尔,他这一天很疲惫,晚上也只是为突发的大问题商讨个对策,更麻烦的事明天才真正开始,但有人等他吃饭,这件事给他安慰。
办公区还坐满着人,走到外面从下往上望,半数房间都亮着灯,魏皎仰着脖子感叹:“社会人真辛苦啊。”
罗承打开车门,跟在她后面坐进后排,给司机报了个地点。
“你不是也经常学到很晚?”
她陈述网上看到的观点:“我是为自己学,他们是为别人工作。”
罗承笑笑,“为自己学,为的是有一天为别人工作?”
“当然不是,为自己学是希望未来为自己工作,但大多数人只能为别人工作。”
“你觉得我为谁工作?”
“当然是为你自己。”
“华悦不是我的。”
“你有股份啊!”
“何春雷为谁工作?”
魏皎知道自己被他绕进去了,这是个答案模糊的问题,他总有角度反驳她,以前在线上就是这样,于是放弃这个正经话题,开玩笑说:“你先告诉我他有没有股份,我再回答你。”
罗承笑得很开心,魏皎第一次见他露齿的笑容。
吃饭的地方在一栋僻静街道里的平房,靠近市中心,僻静不是因为偏远,而是因为地价贵。没有名字,没有招牌,路过的话会以为是所民居。事实上内部构造与装潢也的确更像民居,雅致却温馨。
“我想吃点家常菜,你别嫌粗淡。”
魏皎噗地一声笑出来:“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你跟我说做的菜粗淡?对了,你怎幺会喜欢游戏?我原来印象里的大人物,都是没有娱乐的。”
“你是不是对我从没有过好奇?”
魏皎还没回答,罗承就自己解释:“我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是程序员,你上网查过的话很容易就知道。”
她倒也不尴尬,点点头,“现在也很容易就知道了。”
罗承无奈失笑,“然后呢?”
“什幺然后?”
“我在替你问,交流是为增进了解,我说了我第一份工作是程序员,你应该问:然后呢?”
魏皎夹起一块蒜蓉丝瓜,语气颇为乖张:“我不想问。”
始终微笑的罗承嘴角弧度终于消失,若有所思地问:“你对我的事没有兴趣?”
她抿着嘴,摇摇头,“没兴趣。”
“我猜猜……”罗承垂下眼帘,沉思片刻,轻声说:“你觉得你已经了解我了,经历,喜好,人们通过这些了解一个人的内在,你觉得你不需要了。”
他擡起头来看她,目光深邃又柔和。
“差不多。”故意话说一半,魏皎既为没看到罗承的失落而挫败,又为他一如既往了解她欣慰。“不过你作为罗总那部分,我完全不了解。”
“但也没兴趣。”
“没兴趣。”这次是真的,不藏机锋。
精致漂亮的勺子在竹荪汤里轻晃,开春的清风和月光一道透过薄纱窗,昏黄灯光下罗承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两个人都沉默着,半晌他用轻得不能更轻的声音说:“我作为男人的部分,你有兴趣吗?”
魏皎低着头,惊讶中怔了一会,喃喃说:“什幺意思啊?”
她没擡头,但能感受到罗承目光在她身上,他的随和,他的恬淡,形成一种水容万物般的无形压力。
“你要和我做爱试试吗?”声音依旧平稳淡然,像在问“要不要盛碗汤”。
魏皎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紧攥着勺柄,声如蚊蚋:“我不知道……”
如果是别的什幺人,有罗承这样的外在条件,问她要不要做爱,她会像面对贺沁或褚筝一样,很快产生明确的答案。
但他是罗承,她真的不知道。
罗承臂肘撑在桌边,注视着她,引导她。“你听我这样问,什幺感觉?”
她咬咬嘴唇,“意外。”
“不,我是问身体的感觉。”
她应该是出水了,但因为心跳太快,她不是很好分辨下体的感觉是否准确。定了定神,她擡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反问:“你为什幺会有这种想法?”
眼眸一转,他反而移开视线了,“因为……感觉如果是你的话,性爱也许会有不同以往的感受,我对这个好奇。对你作为女人的部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