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东西没错,奢侈品也没错,但对方送了两样名贵的东西就觉得自己一定能被追到手了,好像她是什么商品,就值这个价钱似的。
可她偏偏又不能轻易得罪对方,在这些人眼里好像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果不其然,送完后那天晚上李康野便来找她,自信她已然动心,即使不够再给些也就是了。他能想出的唯一她拒绝自己的原因,只有她想攀上更高的枝,比如温聿秋。
南夏将东西收拾在袋子里还给他:“抱歉,我不太喜欢这些,还请您收回去。我们上次的合作没达成,您还送这些给我,温总会误会。”
“误会什么?”
他们这种人最骄傲也最自卑,南夏见多了,脸上勉强维持着笑意:“总之影响不好,您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随便编造了一个借口,却被对方误会她是看不上自己,想攀上温聿秋。
南夏将东西礼貌地送回去后,自觉自己说到这儿已经足够,再说恐怕话就难听了。没等他回应便往前走,身后人打开车门追了上来。
她往前走,一个不小心高跟鞋的鞋跟陷入排水盖中,来不及处理,李康野从身后追上来想攥住她的手腕:“你哪儿来的男朋友?”
“李先生……”
南夏为了躲避差点儿没站稳,身后有人稳稳地扶住她的腰。
“松开。”嗓音冷淡又强势。
温聿秋看见两人拉扯,刚从车上下来,将南夏的手从那儿抽了回来,慢条斯理地拿出手帕帮她细致地擦着手,好像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他垂眼,瞧见她鞋跟陷在排水盖里,俯身小心翼翼地握住她黑色的高跟鞋,手背上青筋的脉络凸显出来,和她娇嫩的皮肤放在一起竟让人浮想联翩。
瞧见温聿秋这样身处高位、自视甚高的人竟也会屈尊降贵,李康野这才明白南夏不是一厢情愿,他又怎么敢和温聿秋争。
温聿秋站在他跟前,身高和气势都压了他一个头,他唇角带着笑意,眼底却看上去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李总对我秘书这么好是想挖墙脚吗?”
他敛着眸子:“我就这么一个秘书,您怎么好夺人所爱?”
南夏听不太清,她眼前全然是他刚刚俯身的模样,男人宽大的手掌握着那一截窄窄的高跟鞋,动作轻柔地将她带上来。
她并不知晓温聿秋是否对旁人也是如此,她只知道,他这样的人,让人动心太容易。稍微编织一张温柔的网,给人一点光焰,总有人心甘情愿地扑上去。
他表面温和,说的话却句句有分量,不需要多费口舌,对方已然知难而退。
温聿秋知晓她平日对人多有忍让,叫她端出自己秘书的架子来,若是出了什么事自有他帮她担着,他说:“跟了我,没有让你受委屈的道理。”
南夏仰头看他,轻笑:“万一我借着你的名号在外面捅娄子……”
温聿秋应:“我知道你有分寸。”
“那你就不怕哪一天我骑到你头上去了?”
他眼底倒流露出几分期待,看她这模样自然不信她还能骑到自己头上:“你试试。”
口吻平淡,倒像是看不起她似的。
南夏暂时还真不敢试,领导说什么是他的看重,真照做可就是缺心眼儿了。她看了眼时间,表明自己现在要回家,告别的时候还一口一个“温总”地叫他。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怎么还不如自己的司机跟她熟了:“刚才还说要骑我头上,现在又一口一个温总了。”
她被为难地说不出话来,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叫他,显得不那么生疏又不带有暧昧色彩,只好转移话题:“您不也叫我南秘书吗?”
温聿秋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呢?”
难题又重新回到了她手里,南夏因那眼神发着烫,不敢再继续直视下去。她给不出答案,好像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就像是在定性他们之间除开上下属以外别的关系一样。
温聿秋倒也继续问她,叫关慎将车开过来:“送你去地铁站,顺道儿。”
他本就不喜欢旁人拒绝她,更何况已然说了顺道,她再拒绝就有些不识趣了。
距离并不远,临下车前温聿秋同她说,若是李康野再骚扰她,随时打电话告诉他。南夏点了点头。
他看向她,想起那日她收到礼物时的表情,李康野大概是把她当成刚出社会好骗的女大学生了,可她从不会因为礼物就高看一个人。
温聿秋突然有些好奇,唇角带着笑:“追你这样的女孩儿是不是挺难?”
南夏想,光从结果来看她确实是难追的,前赴后继的人叫她连名字都记不住。有人三分钟热情,追求快餐爱情,追不到便换个下一个目标。也有人真心实意,维持了一段时间后问她为什么不感动,说她铁石心肠。
可爱情,本身不是两个人的事儿吗?
她自嘲:“是挺难的。”
要自己喜欢,又要处处合她的心意,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刚刚好的事儿呢。
温聿秋看她一眼,好像追她很难,又不难。她这样的女孩儿纯粹简单,掏出一颗真心她便会多看几眼。可偏偏这颗真心,对于一无所有的人来说一文不值,对于他们这样出生便众星捧月长大的人来说,却是比钻石还要珍贵的无价之宝。
他心思淡了些,跟着眼底的笑意都褪了几分颜色。
年底放了假。
温家家宴,将大家都聚在一起,平日里忙到不见人影的人可算有机会见着。母亲打趣温聿秋:“他是贵人,一般时候见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