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她的眼前多了一双棱骨分明的手,递给她一张素净的手帕。
谢玄瑜并未说话,只静静地给她,虞芙迟疑片刻,缓缓地接过。
“多谢殿下。”虞芙轻声道谢。
接过手帕后,虞芙一时间不知道该擦哪里,纠结了片刻。
她现在全身湿透,这一张手帕擦哪里都不够用,想了想,她将手帕折起来,将脸上的水渍擦干净。
已经弄脏了,自然不能再还给人家,虞芙依旧不敢抬眼去看谢玄瑜,只能紧紧将手帕攥在手心。
谢玄瑜不言,虞芙也就不敢开口。
气氛,就这么胶着。
忽地,谢玄瑜将车窗关上了,隔绝了外部的吵闹,清脆的雨声立刻变得沉闷。
清凉的冷风被挡在外面,虞芙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淡淡的、十分熟悉的檀香。
这抹檀香,氤氲在车内,逐渐弥漫至虞芙的裙摆,将她细致包裹起来。
在这抹香的安抚下,虞芙焦躁的心,逐渐被熨平了。
伴着闷闷雨声,在摇摇晃晃的车轮声中,虞芙头脑昏昏沉沉,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谢玄瑜的存在,忍不住昏昏欲睡。
一连几日,她都几乎没过合眼,白天跟着牙人去看房,晚上抄书常至天明。
半睡未睡之间,那股檀香味儿愈发强烈,虞芙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这是什么味道。
很快,她就意识到这味道来自哪里。
是谢玄瑜身上一贯的味道。
那晚,这个味道一直萦绕在她的身边,在她最难以自抑的时刻,谢玄瑜用手捂住她的嘴,止住了她的哭声。
那时,在鼻尖弥漫的就是这个味道。
想及此,虞芙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悸动。
不敢去看谢玄瑜,她不动声色地往角落处移动。
鬼使神差的,她又忽然想看一眼谢玄瑜在干什么。
然而,一抬眼,就撞进了谢玄瑜幽深的眸子里。
虞芙心里一怔,“殿、殿下?”
谢玄瑜不动声色地移开眼,轻描淡写地问:“还是认床?”
虞芙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上次在车上犯困时,是拿这套说辞应付谢玄瑜的。
迟疑片刻,虞芙点点头。
谢玄瑜心里冷嗤一声,又是一个谎言。
那晚,在那张床上,她分明睡得很沉。
谢玄瑜危险地眯眼,他发现,只要和虞芙相处地越久,就越能发现她身上的谎言。
想起虞芙以前对他说的种种,谢玄瑜眼色逐渐暗沉。
既是如此,只要虞芙一直待在镇南王府,那她定然会暴露得越多。
届时,她身后之人必然也会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