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哥,这些血迹好像不是老大的。”他说,“裴灼的血液样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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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夭被无规律的震动晃醒。
眼前是黑的,蒙着一块不透光的布,双手被绑在身后,从时不时传来的轻微震颤判断,自己应该正在某种交通工具上。
被殴打过的地方在隐隐作痛,思绪混混沌沌的,好半天才想起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被绑架了。
腺体永久性损伤带来的后遗症就是身体虚弱,四年前还能轻松撂倒裴灼,四年后竟然只来得及在被打昏之前销毁血液样本。
虽然只是匆忙一瞥,但他记得闯进古董铺子的那群人里面有个戴眼镜的研究员,相貌不算年轻,眼角缀着淡淡的细纹,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目光却让人不舒服。
那容貌有些熟悉,似乎在某处记忆中的画面里短暂出现过,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具体什么时间。
“醒了?”有人在身边说。
楚夭没说话。
“虽然过程出了点差错,但张班盛那个蠢货也算做了件有用的事。”那人的心情好像很不错,说话带着几分笑意,温文尔雅的,竟有些好听,“如果不是他贸然行动,企图抢在我之前捕获001,027也不会躲到你这里来,暴露了安全屋地址。”
楚夭依然没有理他。
“真是意外的收获。预言内容针对的是001,没想到阴差阳错发现了你的踪迹,不好好待在龙鳞,竟然一个人孤零零地躲在乡下。”
楚夭感觉自己的下巴被掐住了,被迫扭过头去,粗糙的指腹抹过嘴唇,那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再度出现,仿佛有什么阴湿的东西在脸颊上爬过,混杂着贪婪和渴望。
他挣动了一下,又被按回去。
“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姜鸣嗓音更加温沉柔和,手上的劲道却没有半分松懈,“四年前你突然从龙鳞消失,我还以为你死了。”
“……你认识我父亲?”下颌传来快要被捏碎的剧痛,楚夭不得不和他说话分散注意力,声音因为疼痛微微发颤,咬牙喘乂息,“你是谁?”
“不止认识,还交情匪浅。他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你的真实身份?”
“什么?”
“他真的没有告诉过你?”姜鸣似乎被他痛苦的模样取悦了,稍稍放松力道,“s级天赋‘万象’,效果是扭曲认知,和‘予夺’一样接近因果律的存在。在遇见001之后,你没有好奇过为什么你们的天赋本质如此相似吗?”
“……”
“龙鳞现任的执行长官也是s级吧?只不过是自然诞生的劣等s,一点毫无艺术感的爆炸就能让那帮愚蠢的人们心生敬畏,实在可笑!所谓提升异能出现概率的催化药剂不过是造神计划的副产物,造神计划到底是什么,n追求的东西是什么,你父亲缄口不提,以为这样就能抹掉自己过去亲手做过的事?他难道真的要为了区区几只小白鼠舍弃了曾经所有的一切、背弃所有人吗?!”
姜鸣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意识逐渐恍惚,耳边的声音变得嘈杂而快速,在混乱尖锐的嗡鸣声中,楚夭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人。
那是一张合照,很少见,是打印出来的照片,泛着时光的旧黄。年幼时顽皮翻出来的,拿着跑去找父亲。
“照片上的爸爸为什么穿着白大褂?”他天真地问,“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记得父亲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用力将他抱进怀里,执行长官制服上的绣花扎得幼嫩的脸颊生疼。
“因为我希望你能过得快乐一点。”父亲在耳边轻轻地说,“别担心,楚夭。你会在阳光下长大。”
“你是最完美的一个,”姜鸣说,“被带走的零号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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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监察局的休息室里。
裴灼百无聊赖地玩着消消乐,陆谦紧紧挨着他坐,在一旁瞎指挥:“这个这个,那个那个……啊,没了。”
游戏失败,裴灼关掉光脑,掐住他肉乎乎的脸蛋,疑惑道:“你真的是实验体?”
“四、啊……”陆谦眼泪汪汪,“瓦不四战斗型的,不要掐……”
“你也不是智力型的。”裴灼松开手,“智商还不如秦闻州。”
陆谦:“!!!”
陆小同志晴天霹雳,难过得差点当场哭出来。
“好弱。”裴灼做出最终评价,起身在房间的抽屉里摸了一圈,摸出一根铁丝,掰折几下,仰起头露出脖子,对着玻璃窗上模糊的影子就开始撬锁。
“你撬不开的,”陆谦紧张地跟过去,“而且撬下来我会被祝哥骂的。”
“被骂,然后呢?”
“啊?”
“没有其他惩罚吗?”裴灼只是闲得无聊,还没天真到觉得一根铁丝就能撬开针对实验体的东西,随意撬两下就放弃了,回头又开始掐陆谦软乎乎的脸,手感很好,有点上瘾,“龙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会对实验体用电刑吗?”
“电、电刑?不费。”陆谦也不知道躲,被掐得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龙鳞是正规组资,每个月还会给实验体……花钱。”
“发钱?”裴灼沉思片刻,继续捏,“你们还收人吗?”
“介个要问祝哥……”
门外突然响起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休息室的门“砰”地大开,一群人荷枪实弹地冲进来,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制服笔挺,眉心凹着很深的川字。
“不明实验体在哪里?”中年男人环视一圈,鹰钩似的目光锁定裴灼,“带走!”
“你们要干什么?”陆谦迅速拨开裴灼的手,脸色一冷,挡在裴灼面前,倒也有几分气势,“凡是涉及n的相关案件,一律交由特别执行部处理。我没有收到要移交不明实验体的命令,谁让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