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非月语气有些许无奈:“既然如此,当然最好。
封念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青年,望之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很是清俊温雅的长相,一身不起眼的灰袍让他看上去对象是温和无害的教书先生。
只是偶然透露出的深厚的灵压昭示着他身份不凡。
慕非月,玄清门如今的掌门,江鹤亭的师兄。那年在奉清殿的收徒大会上,是慕非月代江鹤亭收封念为徒。
如今他们二人,一个是万人景仰的仙门首座,另一人是人人喊打的魔尊引祟,若是让人看见他们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恐怕会惊掉下巴。
封念默不作声地想。
如果让江鹤亭知道他的师兄也会与魔修来往,还不知道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慕非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轻叹一声:“这么多年你在魔域受苦了,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和元微,若是让元微知晓我这个做长辈的把他唯一的徒弟送进魔域,也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子。两道修习功法加身,虽说你天生灵体,但一个不慎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掌门不必自责,”封念指尖动了动,“这是师侄自己选的路。师尊他,想必也能理解。”
虽然眼前的人是江鹤亭的同门师兄,是封念名义上的师伯,但封念仍然没有向他透露任何关于江鹤亭重生的事。
是出于私心,那点不可告人的秘密,封念本能地隐瞒了。
在横亘百年的岁月中他明白了一件事,若是不想日复一日的等待对方的回应,就该主动出手,把人死死地捆在自己身边。
至死不休。
——
封念推门进去时,江鹤亭还在专心致志地堆他的棋子。
一摞六个子,足足码了四迭。
看起来是真的很无聊。
封念现在是真的怀疑,当年江鹤亭与他对弈时的兴致甚至不如现在迭棋子玩。
说不定,江鹤亭在心底指不定怎么嫌弃他。谁让他留给江鹤亭的初印象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形象。
不对,江鹤亭怀苍生大爱,心里哪里有他。
哪怕是在现在,江鹤亭这样安安静静地待在载春轩,不也是他不管不顾、强行将人锁在这里才得来的结果吗。
封念不自觉地攥紧了隐在袖中的拳头,向来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此时居然生出一丝踌躇。
仅仅只是一瞬,那种患得患失的心绪就被一扫而空。他轻捻了一下指尖,感受到一点夜风的气息。
若是江鹤亭当真厌恶他……他也绝不会放手。
江鹤亭应声望去时,就看见封念身后一扇凄清夜,人立在门前,眼神却比寒数九天的坚冰还冷。
江鹤亭:“……”
怎么,来杀人灭口?
夏夜的风稍显温和,卷进载春轩内,勾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花香。
在江鹤亭略显疑惑的目光中,封念朝他走过来,大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将浓夜隔在屋外。
江鹤亭不动声色,不知道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