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清抓住机会,命令手下拿来电脑,当场拷贝了一份资料,将u盘递到他面前。
陈贤文余光扫了眼,手上的动作没有松动,依旧死死勒住夏闻竹的后颈,匕首抵在他的喉结,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割破血管。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夏闻竹眼睛紧闭,感受不到外界的环境,只觉得一阵窒息,手臂想要挣扎,却像是被鬼压床了般,使不上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隧道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沈煜清屏住呼吸,静静地观察陈贤文的变化。
银白色的u盘闪着亮光,陈贤文咽了下口水,左右斟酌得失,最后决定暂时放下老先生的任务。
他架着夏闻竹退到墙角,“把你的人都撤掉,你一个人上前把u盘给我。”
沈煜清抬手示意,保镖们应声后退。远处的司机紧张地盯着这边,相比之下,沈煜清的脸色显得淡定得多。
他走上前,将u盘递给陈贤文。陈贤文接过u盘的瞬间,将夏闻竹像破布口袋一样丢向沈煜清。
沈煜清稳稳接住,将夏闻竹抱在怀里,陈贤文跑回越野车里,发动引擎,疾驰而去。
保镖们开着车,一个接一个离开隧道。
沈煜清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夏闻竹不安地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意识逐渐清醒,他睁开眼睛,看了下周围昏暗的环境,眉头微微蹙起,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沈煜清弯下腰,贴在他耳边道:“别怕,我们回家。”
夏闻竹点了点头,胸口止不住地疼,还带着一丝酸涩。记忆回到舅舅家,他不由得红了眼眶,泪珠从脸颊上滑落,夏闻竹慌忙擦去,指尖微微发着抖。
沈煜清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夏闻竹愣了下,抬头看他,沈煜清唇角微弯,做了个“别怕”的口型,杏眼中满是温柔。
这个人还真是从小到大一点都没有变,夏闻竹喉结上下滑动,鬼使神差地贴近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
霎时间,沈煜清心跳漏了一拍,呼吸变得不稳。
夏闻竹靠在他怀里,胸口的疼痛逐渐缓解。毕竟陈贤文并没有下死手,在打了他几下后,沈煜清及时赶到,止住了后面的伤害。
沈煜清打横抱起他,走出隧道口,路虎车稳稳地停在路边,十二月末的夜晚,北风呼啸,林荫道两侧积雪未化,枝丫光秃秃,白茫茫一片。
夏闻竹抬头,沈煜清也正好低头,彼此紧贴的心跳声,一如多年前的雪天,少年们相拥在校门口的香樟树下。
沈煜清面沉如水,将夏闻竹安置在后座,关上车门,在外面打了近十分钟的电话。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夏闻竹胸口发闷,靠在座椅上,缓了好一会儿,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片刻后,车子启动。
沈煜清打开车灯,给夏闻竹包扎好伤口,又递给他一杯水,拨开刘海,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有些烫,但还没有到发烧的程度。
“胸口还疼吗?我们要不要去医院?”
夏闻竹摇了摇头,喝了水,看向窗外,身后是万家灯火,眼前是望不到头的路灯。他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幕,迟钝的大脑仿佛一下子打了强心针,思绪清晰起来。
陈贤文那副抓狂的样子,简直把“凶手”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可他对制造车祸的过程只字未提。
夏闻竹不相信这么大的一场车祸是他一个人完成的。母亲当年安排在身边的保镖,不比现在沈煜清安插得少,要想在他们眼皮底下动手,几乎不可能。
这背后绝对还有其他凶手,躲在暗处没有被发现。
夏闻竹蹙眉,陷入沉思。搞清楚别人之前,他眼下更想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让舅舅变化如此之大?
几年前,陈贤文还只是个对外公留下来的产业不管不问的二世祖,自从父亲接手母亲的公司物流运输后,他才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公司里。
夏闻竹握紧拳头,打开车窗,冷风扑面而来,难道他和父亲之间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沈煜清不敢擅自关窗,只好给夏闻竹盖上一条毛毯。想了想,怕毛毯不够保暖,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夏闻竹心里一暖,关上窗,把外套还给他,彼此都没有说话,相比几年前,他们之间多了一道裂痕,虽然不知道沈煜清为何将父亲送进监狱,但想起舅舅之前的谎言,心底的天秤逐渐倾向沈煜清。
监狱高墙外,一定另有隐情。
他深吸一口气,迫切想知道真相的念头在体内不断叫嚣。渐渐地,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计划,他抬起头,窗外风景不断倒退,却不是回家的方向。
夏闻竹一愣,偏头看向沈煜清,“我说了不用去医院。”
沈煜清安抚般揉了揉他的头发,指着自己,“是我胸口疼。”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没过一会,急诊室的护士推着轮椅,带着夏闻竹一路检查,忙活了将近一个晚上,终于检查完大大小小的伤口。
沈煜清看天快亮了,陪着夏闻竹在特护病房里又休息了大半天,回到家,客厅里的花瓶不知什么时候又换了新,淡淡的藕荷色,几乎和之前被他打碎的那个一模一样。
被沈煜清照顾了一晚上的夏闻竹鼻尖一酸,心中涌出了些许愧疚。
沈煜清一如往常地跟在他身后,打开灯,轻声道:“今晚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夏闻竹点了点头,走进房间,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中。
他之前在沈煜清面前无理取闹,每天都在破坏他家,沈煜清居然还能对自己这么好,他怎么配的,像他这种丑态百出的废物,就应该被全世界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