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手机响起新消息提示,夏闻竹迟疑了一下,走到床头,打开一看,是机构给他发来药品的检测单。
四四方方的化验单上,一半的数据都标着深红色。
夏闻竹盯着报告单上的最高数值,瞳孔微颤,这份药理化验单和匿名邮箱发来的完全一致,就连药物反应都没有丝毫区别。
沈煜清回到厨房,端来一杯水,执着地等在门外,“哥,你在房间还好吗?”
夏闻竹捏了捏眉心,抬头望着门的方向,思绪纷乱。
不管发邮件的人究竟有何用意,但带自己去医院的人确实是沈煜清,他究竟是有何用意,知不知道主治医生在背后改了用药剂量?
夏闻竹想不通,打算找沈煜清问个清楚。
上次他没给沈煜清解释的机会,就信了舅舅的话,这次他拿着第三方的化验报告,一定要弄明白。
夏闻竹打开了门。
沈煜清眼睛一亮,一手举着杯子,一手抓着药,双双递到他面前。
夏闻竹嘴角一抽,后退半步,这怎么有种大郎该吃药了的即视感。
“哥,该吃药了。”沈煜清歪着头看着他,眼底满是认真。夏闻竹眼前一黑,扶着门框,这小子怎么越看越像潘金莲。
“哥,你怎么又不说话?”沈煜清喝了酒,反应慢了半拍,抬手指了指厨房,“我看你这两天没吃药,是不是忘了,要不我找个人按时提醒你?”
夏闻竹正要拒绝,沈煜清已经把药递了过来。
两人同时抬手,夏闻竹手臂一挥,碰到杯沿,沈煜清没拿稳,杯子“哐当”落地,摔得粉碎。
杯子里的水有些烫,洒在了夏闻竹的手背上,红了一大片。
沈煜清眼皮一跳,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抓住他的手,带到房间,翻出药箱,仔细地上起药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夏闻竹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手背就被绑上了一层纱布。
沈煜清整理完药箱,上前抱住他,说道:“哥,你冷静一下,我刚刚不是在逼你吃药,你别害怕。”
夏闻竹脸色沉了下来,他今天明明管住了脾气,为什么沈煜清还要这么说自己。
“别碰我。”夏闻竹推了他一把,试图挣脱。
沈煜清假装没听见,手臂下移,紧紧搂住他的腰。
“哥,我是哪里做错了吗?”他声音里带上几分委屈,下巴搭在夏闻竹肩上,用力蹭了蹭。
“你没有错,快松手。”夏闻竹想推开他,但又怕他离开后,没法问清楚,只好在下手时放轻了力道,拍了拍他的背。
“那你怎么又躲着我?”话音未落,沈煜清错开了一点距离,抓住夏闻竹的肩膀,审视一般看着他。
夏闻竹不再兜圈子,掏出手机,把化验报告翻给他看,“我找机构化验了最近吃的药,结果发现主治医师调高了药剂,配合她的催眠治疗,反而会加重病情。”
夏闻竹停顿了下,喉咙发紧,问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沈煜清原本的三分酒意瞬间清醒,他盯着化验单,半晌视线转回夏闻竹身上,沉声道:“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别走,”夏闻竹抓住他的衣摆,“你先把话说清楚。”
沈煜清晃了晃手机,放缓语气道:“我需要确认一件事,等我打完这通电话,再来找你好吗?”
夏闻竹没松手,不想就这样放他走。
沈煜清叹了口气,一点点撇开他的手指,消失在房间尽头。
房间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夏闻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烦闷不已。
睡也睡不着,他站在窗台边等了沈煜清一夜,始终没有看到司机送他回来。
凌晨四点半,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
夏闻竹背后冷汗直冒,焦虑地咬着指甲,脑海里面满是沈煜清离开的背影。
那小子究竟去确认什么了?为什么不先当面把话说清楚,不管是承认还是否认,至少给个答复,别这样吊着他,搞得人心惶惶的。
手机发出轻微震动,夏闻竹低头一看,刚下夜班的大学同学回复了他的信息,同意一会在茶馆见面。
夏闻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巨大压力下,他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太久,只想着多做点事,好分散对未知的恐惧。
床头的电子钟缓缓变换数字,等待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
天空终于泛起鱼白,夏闻竹洗漱完,打车前往和同学约定的茶馆。
茶馆离同学工作的实验室不远,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夏闻竹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望向街对面的红砖楼,烫金色的楼名像岩浆一样在他心里翻滚,如果当年家里没出意外,他现在也该在实验室里和导师一起做课题。
夏闻竹低下头,楼下的梧桐叶枯黄一片,不久后应该会腐烂在泥土里。他苦笑一声,手在桌面上反复写着腐烂两个字。
楼梯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夏闻竹收回视线,看着远处走来的人,笑了笑道:“周迟,好久不见。”
周迟顶着两个黑眼圈,和夏闻竹握了下手,坐在对面。
先前点的早茶刚好端了上来,夏闻竹和他简单寒暄完,三两下把话题引到了他推荐的药品检定机构上。
周迟刚吃完红糖糍粑,擦了擦嘴角道:“前几天帮你找的那个机构,我以人格担保,绝对权威。之前我导师没时间分析药品成分,都让我联系他们帮忙。”
夏闻竹点点头,一手支着下巴,陷入沉思。
周迟喝了口橙皮茶,接着道:“不过你给我的那药,市面上还挺少见的,我记得前两年瑞安集团才研发出这种精神类药物,目前好像还没进行大规模临床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