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看着佟九沉吟半晌。
“裴常昔日曾负胡家一回,今时今日,还能再用么?”
佟九转身,正式地向楚琰作揖,“裴常昔日所做之事,难辞其咎。故而,在下亦不好评说。可常哥儿本性不坏,不是受贼人挑拨,断不会做出此等蠢事儿。”
楚琰思忖片刻,轻叹道,“如今胡家处境亦是艰难,不乏拜高踩低之辈。常哥儿能抗拒利益诱惑,冒着生命危险,力挺胡家,实属不易。”
佟九面露喜色,点头说道,“同济共赢不是少夫人您一直提倡的么?让常哥儿回来助您一臂之力,还他两口子一辈子平安顺遂,可好?”
……
阳光透过窗柩洒进来,映照在满是卷宗的桌面上,衙役们在院中来回奔走,传递各种文书与信件,气氛忙碌而紧张。
齐煊正襟端坐于书案前处理公务,时而抬眸看向窗外,神思不定。
师爷踱步至齐煊身边,目光深邃,透出一丝隐忧,似有千言万语难以启齿,轻声道:“齐大人,近日朝廷接连几份奏折都督促催办保险经营权一事,意欲早做定夺,还望大人三思。”
齐煊看了眼师爷摆案上如小山高的奏折,抬手推倒角落。
“保险经营权关系到百姓民生,不得不慎重对待。”齐煊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师爷见状,稍作停顿,旋即缓缓说道:“大人,此事虽慎重处理,但胡家的经营状况举步维艰,恐无力回天。若大人执意让胡家参加经营权的评选,恐会招来非议。为保大人清誉,能避则避,不负朝廷信任,何乐不为?”
齐煊看向师爷,眼神灼灼,“保险经营权一事,本官绝不偏袒。作为父母官,不是为了积攒官誉、巴结权势。”
“哎,齐大人为民请命、清明高远,实乃万民之福。”师爷不敢多言,沉默半晌。
此时,士兵前来报道,“齐大人,朱元乾求见。”
“不见。保险经营权评选的关键时刻,本官谁也不见。”众人能隐隐地察觉他的不悦,纷纷噤声。
片刻肃静,齐煊复又抬头问道,“医馆闹事的几个人审了吗?”
师爷拱手道,“回禀大人,审过了,只是普通的伤人案……”
“重审。”齐煊一声令下,下属无不胆颤。
“齐大人,胡夫人求见……”
卫兵的禀告之声未落,齐煊抬脚往外走去,“快快有请。”
师爷和小厮见状,茫然地彼此对视。
小厮侧头,不解地问道,“齐大人才刚说,保险经营权评选绝不偏袒?还说,关键时刻谁也不见,可为何胡夫人求见就……”
师爷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赶紧尾随齐煊走出内堂。
齐煊大步走出大门,唇齿微张,额覆薄汗。
楚琰倚在门前,夏风徐徐,拂起那碧荷般的纱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