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向南,径直往喜来镇奔去。
等到了镇里,已将至清晨时分,路上行人如织。
对于这个从未接触过的陌生世界,童心感惊奇。马车从最繁华的街上驰行,风中传来阵阵城内到处种植的槐花香。虽然这里没有水月洞天的风景优美,却别有一番生机。世俗的人们或在叫卖,或在吵架,或在吃喝。
转过一条街,人渐渐少些了。
童心凑近赵云,在她耳边高兴地说道:“这儿真美!”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赵云颈间,倒有些酥麻感。赵云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是往前挪上些许,然后从马车的木桌上随意拿了本书执在手中。
童心有些惊奇的抢过书,抚摸着华润的纸张,张嘴即问,“你们平常都不用竹简记字吗?”
赵云恍然忆起童氏一族自秦末便隐居水月洞天,记录文字的工具自是古老的竹简,见到纸张必然惊异。从抽屉拿过毛笔和纸张,赵云一股脑全都塞进童心的怀里,指着书桌说道,“如果无聊你可以在那儿练字。”
等赵云回到韩宅时,天边大白,隐约有金光乍现。
晌午即至。
内院里,三妹珠儿和父亲韩霸天围着紫檀木做的桌子边,喜笑颜开。桌上赫然摆着一叠银票。赵云走过去细细数了数,有十万两酬金。
忆及昨夜的惊魂,赵云不由劝道,“爹,以后不要再接生意了,好吗?”
这话,赵云会在每次任务结束后说上一遍,韩霸天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是以赵云这次提起他也没在意,只顾着乐呵呵地和她讲述盗宝时的惊心动魄。
没过多久,韩霸天忽然发现厅内少了个人,“豆豆呢?”眼神向赵云望去。
赵云晚上被血蟒吓到,也忘了这回事。突然提起,立刻惊讶道,“她没去找你们吗?”
寿宴开始时,豆豆便从她身边偷偷溜走。她脱不开身且不便寻找,本以为豆豆会去找珠儿和爹,也就没有在意,依现在这情形看来却是十分不妙。
“这丫头,估计又闯祸了!”韩霸天跳脚吼道,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老天保佑,千万别让那丫头被御剑山庄的人给抓住了!”
“云姐,你说豆豆会去哪儿呢?”珠儿也是满脸焦急。
赵云仔细思量,却是毫无头绪。
虽然原著中豆豆会逢凶化吉平安无事,但现在她都可以避去了断手之灾,那豆豆是否还会如原著一般误入水月洞天呢?她不知道。
拍拍珠儿的手臂,赵云安抚道,“别担心,我这就去探下消息。”说完,人便要往外走。
“不要!”一直跟着赵云的童心忽然一把拉住她,“你答应过我先帮我找二哥的。”
有些无奈的叹息,赵云拍拍童心的肩膀,就像对待家里的大型毛绒宠物一般,轻声道,“乖,等我忙完就帮你找二哥,好吗?”
“你没骗我?”
伸出小手指,微微弯曲,赵云笑道,“都已经拉钩了,我不会食言。”
韩霸天这时才注意到赵云身后还站着个少年,长相嘛还过得去,只是给人的感觉有些怪,仿佛好像还有些傻。
“云儿,他是?”韩霸天问。
“爹,他是童心。在御剑山庄,是他救了我。”
“我没有救她,我只是和她、还有一条红色的巨蛇玩游戏!”童心辩解道。
赵云听了不由扶额,头疼。
两日后,赵云接到消息,说是有人在隔壁镇上见过豆豆。
虽然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但赵云还是坐车赶了过去。车子行至中途,忽然一阵颠簸,一阵风刮过,赵云的马车内便多了一人。
那人穿着白色的麻衣,有些微的褶皱,长发微卷随意披散在肩后,浓密的眉微微蹙起,脸庞年轻而沉静,温和中又带有淡淡的忧郁,他单手扣住赵云的脖颈,“得罪了。”刻意压低的声音掩饰不住清朗明亮的声调。
赵云闻言不由回过头,正好和那人探寻的目光相撞。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赵云有些迷惑。
他的眼神清澈无垢,仿佛大海幽深广阔。赵云第一次见到如此纯粹的眼神,这让她想到了自己挂在书房的那幅水墨画,只要看上一眼,所有的烦恼都会抛却一空。虽然此刻自己的脖颈被对方扣住,但是赵云知道自己并没有性命之忧,因为这人的眼里没有杀气。
童博本来是出来找食物的,不料遇到御剑山庄的铁卫搜山,恰好此时赵云的马车路过,他便直接躲了进来,他见赵云遇事不惊,心中不禁佩服。要知道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遇到眼前的情况能安定不变的,那是少之又少。
“你不怕我吗?”他忽然出声问了。
赵云先将手中的书卷放在桌上,然后才把视线停在男子身上,回答道,“你不会杀我,我又为什么要怕你?”
“你不会杀我,我又为什么要怕你?”
赵云话音刚落,忽听马车外面脚步声起,有人在外大声问道:“车里的人,可否见到有可疑的人出现?”这些铁卫见赵云马车豪华,恐怕里面坐的是哪位达官贵人,也不敢上前探查,只是遥遥呼喝一声。
童博的手扣在赵云的脖颈上,微微用力却并不疼痛。
赵云目光移向眼前密封的车帘,平静道,“没有。”
铁卫听到答复正准备走,忽然看到马车车夫换身发抖,立刻回身朝马车奔了过来,“哗”的一声有人掀开了车帘,却见赵云从马车内走出来。她虽然性子沉静,但是面容严肃起来,却是极有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