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是秘密。”赵云笑而不答,却是将白玉簪交还给眼前的红衣女子,“姑娘,财不露白,此物又价值连城,还妥善保管,莫要丢了才是。”
这便是有逐客的意思了。
红衣女子随意将白玉簪接过插在高髻上,斜过一眼来,却是媚眼如丝,“赵老板果然是妙人,不仅貌美如花,更有玲珑剔透心,即便是我这样的女子见了也不由自主心生怜惜,恨不得抓在手里好好疼惜一番。今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他日,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这番话说得没头没脑,却让赵云暗生警惕,只因那女子最后朝她看来的一眼,狠辣无情。她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上这么一位泼辣的女子,而且,看那女子的打扮,倒是挺像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一位女飞贼。
“我最近有惹到江湖上的人吗?”赵云扪心自问,她做人仔细谨慎,做事低调小心,没道理会有女人突然对她表示出莫大的敌意。
除非为了情。
情之一字,可真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赵云在心里暗暗想着,手上却是不慌不忙地整理柜台上的各类玉器饰品。
忽然她顿住了。
月白的花和着浅紫的素纸齐齐摆在柜台的青玉案上。
“刚才有谁来过?”她唤过阿泰问道。
阿泰一脸茫然,“除了方才的那位红衣姑娘进来,还有人来过吗?”
料峭的春风从窗外吹来,素纸一角随风扬起,发出沙沙的声响。赵云将它抽出来,只见那上面写着一句诗。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笔走龙蛇,却是熟悉的字迹。
她看了不由一愣,继而低头看那月白的花,那花瓣有些蔫了,她用手指理了理花叶,陷入沉思。半晌之后,她才出声吩咐,“阿泰,去找些水,将这花养着。”
那花,虽然蔫了,却看得出是被人一路护在怀里送过来的。
龙泽山庄后园,蜂蝶飞舞,花香阵阵。
只见一白发白须的老人正围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身旁,不住催问:“童心,怎么样,她看了诗有没有害羞?见了花开不开心?”
这个老人,正是隐修。
昨日,隐修路过童心房间的时候,偶然听见童心自语,说是如何才能让赵云明白自己的心意。隐修当时心里就咯噔一跳,他恍然,童心这是栽在赵云手里了。
没想到啊,童心心智只有十岁的时候,黏着赵云;现在变聪明了,还是念着赵云。
为了童心的幸福,隐修毫无保留地将童战五年前追尹天雪的手法逐一给童心细细说了遍。力争让他能一击成功,可是结果呢?
只见童心摇头:“我不知道。”
童心不知道赵云心中所想。
正如他誊写的那首诗,被赵云当做便签随手压在青玉案下。唯有那束月白的花,被小心养了起来。若说她心底是在意他的,那为何对那诗视而不见;若说不上心,为何又要用水将那花仔细养起来。
想到那花被赵云小心捧起的动作,童心向天仰望,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从所未有的温柔之色。
隐修一见童心这样,伸出手在他眼前比了比,喔,没反应。换个方向再来,还是没反应,再换个位置——
“隐修,你做什么!”童心反应过来,恼道。
“我还以为你傻了呢!”隐修往后一退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一脸回忆的样子,“就你刚才失神的模样,像极了五年前的童战。”
“二哥,他那时怎么了?”
“童战那小子,先是花了一晚上时间写了首诗,再从花园里采了花眼巴巴地送过去。结果那诗毫无意境,也不押韵,被尹天雪随意放在桌上。唯有那花,虽然蔫了,但是好在尹天雪心思剔透,看出那花是被童战一路捂在怀里送过来的,小心呵护着。你二哥那时从御剑山回来,就和你现在一样,坐在花园里发呆,有时候还呵呵傻笑。”隐修说完两眼呆滞,做发呆状。
童心却是另一番心思。
他听隐修所说,二哥的遭遇竟和他相差无几,同样的,诗被随意丢掷在一旁,花却被小心养了起来。他有太多的话想问二哥,便扯着隐修追问:“二哥现在在哪里?”
隐修挠挠脑袋,不确定道:“好像是去御剑山庄给尹天奇贺寿了!”
御剑山庄位于南方小镇,依山傍水,却不显寒酸。那宅院门前威武的石狮,肃立的侍卫,显示着几百年来这家人家的不凡功绩与声望。虽然前任庄主尹浩隐退,并将庄主之位交给长子尹天奇,但江湖上没有人敢小觑这位后起之秀的能力。因为御剑山庄在他手里不仅没有退步,相反的,其在江湖上的威望水涨船高如日中天。
是以当尹天奇三十寿诞这一天,上至朝廷,下到武林,稍有些声望的人都积极前来贺寿。不求能见上尹天奇一面,只要能在那长长的礼单上落下自己的名字,表示自己和御剑山庄牵连上关系也是好的。
门氏父女便是抱着这个想法而来。
他们没有请柬进不了御剑山庄的大门,急得在山庄外面打转,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
赵云的马车恰好从他们身边经过,车夫告诉她外边的情况,她想了想让车夫停下来,并掀开一角围帘:“门姑娘?”她出声询问。
门剑秋见是赵云,面上先是一喜,继而有些扭捏,她走到马车旁,请求赵云能捎带他们一程,让他们进庄献剑。
是的,门氏父女要向尹天奇进献神剑——幽冥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