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感觉太虚无缥缈了,李锦绣很害怕这又是一场梦,梦醒后,他依旧被囚|禁在死溪林里,他不愿意再回去了,本能抓住环过他胸膛的衣袖,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一开口就是哽咽的哭音:“不要丢下我!”
醒来后仙船已经靠岸。
燕雨真派人过来喊他下船,李锦绣迷迷糊糊起身,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唇,又摸了摸脖子,最后挠了挠头,觉得那可能只是一个梦。
出了船舱后,外面早乌泱泱一片人。
流火跟无头苍蝇似的,跛着脚往人堆里扎,逢人就问,有没有看见小山,看样子很急,李锦绣也不知他急什么呢。刚要往人堆里躲躲,流火就已经挤了过来,抓着他就问:“你看见小山了没?”
李锦绣:嗯???
“看见没,说话啊,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流火跟眼睛有病似的,一边说,一边抛下李锦绣,又问其他人。
李锦绣万般不解,自己就站他面前呢,他怎么都认不出来?莫不是脑子有病?
不过他也没在意,跟着人群一路在赵家诸人的迎接下,入了仙府,还被安排在了一处别院中,就他和小白兔住,还挺孤独的。
小白兔欺软怕硬,在师尊面前怯生生的,乖得跟受气小媳妇儿一样。师尊不在跟前它就狂了,跳到床上抢窝,李锦绣才往床边挨,小白兔就龇牙咧嘴,不准他靠近。
“再这样我就让师尊打你。”李锦绣曲指点了点小白兔的额头,吓唬它道,“我是师尊最宝贝的徒弟,你不知道吗?”
小白兔耳朵一垂,老实了。
李锦绣躺在床上,望着华丽的帐顶,片刻后阖眸,起码曾经是。
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晚上赵家设宴,为远道而来的贵客接风洗尘。
李锦绣无心宴饮,只想躲在角落里,偷偷看几眼从前待他如亲弟般照顾的大师姐,还有素未蒙面的两个小外甥就心满意足了。
绕至走廊时,隐约听见角落里传来人声,凑近一瞧,是几个小丫鬟围在一起背后蛐蛐人。
李锦绣没有偷听的癖好,原想挪步走人,岂料被他听见什么,长公子,夫人,又什么断袖之癖,耳朵扑棱几下,李锦绣下意识屏息凝气。
原来大师姐自从嫁到瀛洲赵家以来,和赵家长公子赵元慎一直貌合神离,但碍于这门亲事是双方长辈早在他俩幼年时,就订下的,哪怕沧山派被御尸宗灭门,只剩下大师姐这一个小小孤女,赵家也没因此悔婚,反而在赵元慎年过弱冠时,就依照约定迎娶沧山派掌门之女裘云音。
可哪怕温柔婉约,知书达理的裘云音得到了所有赵家长辈们的喜欢,却依旧没有得到夫君一点点的怜爱。
婚前赵元慎就曾经当众折辱过裘云音,说她性格软弱,长得也一般,资质又算不得好,不过中庸之辈,又是沧山派遗孤,哪里配得上自己。
似还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认为裘云音和李锦绣之间,假借师姐弟之名,实则举止亲密,暧|昧不清。
李锦绣就因为这事,曾暴揍了赵元慎一顿,赵家十几个门生拉都拉不住的,要不是后来大师兄见打得过分了,再假模假样劝架怕是要闹出人命,硬把他架开了,否则他能直接把赵元慎的根基打废。
因为这事赵元慎也不占理,赵家看在灵剑宗和被灭门的沧山派的情面上,没跟李锦绣计较什么,江寒溯也只是象征性的,罚他闭门反省几日,甚至都没有逼他现身道歉。
反而是赵元慎在赵家的逼迫之下,伤还没好利索,就远上灵剑宗,当面向裘云音赔礼道歉。
李锦绣记得特别清楚,当时大师姐说,你既如此不情不愿,那这门亲事不成也罢,但你捕风捉影,言语中伤我小师弟,我同你没完!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可是后来,两人还是在双方长辈的调解之下成了亲。
谁曾想这个赵元慎婚后不仅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经常出门办事,短则半个月,长则数月不归家,外面风言风语都在传,说他厌恶裘云音,只是碍于家中长辈逼迫,婚后常在外躲清净。
在数日前,一个自称是赵长公子外室的男人,找上了门。
生得貌美如花,面若好女,哭起来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只一记眼神就能勾得男人三魂七魄齐齐升天!
得知这些时,李锦绣气得够呛,牙齿和拳头都咯噔咯噔作响。
好你个赵元慎!
竟是这般风流成性,凉薄寡情的渣男!
大师姐都为你生了两个孩子,你竟不知好歹,背着她在外头偷腥,连男人都敢玩!
李锦绣怒极反笑。
好。
你等着。
他点点头,去死吧!
气得他一扭头,就想去找赵元慎算账,岂料撞到了堵人墙,李锦绣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站着个人,冷不丁撞了上去,心脏瞬间一颤,这熟悉的宽厚感,傲人的胸肌,惊人的柔韧,他以前摸过。
还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迎面就被人勾着后颈捂住嘴,三两下将他拖走了。
一直拖到无人的角落,身后侍女们的声音渐渐消失,周围越发昏沉,对方才将他松开,像是对待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一样,直接将他甩到一旁。
李锦绣顺势转了几圈,才弱柳扶风般伏在假山上,一回眸果然瞧见了燕师兄!
他就知道,三个师兄中就属燕师兄的胸肌练得最好了,打小师兄弟在一起修炼时,李锦绣常常盘腿坐在燕雨真的后腰上,帮他数俯卧撑的次数。燕雨真修行不一定努力刻苦,但对身材方面的锻炼从不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