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伤就不必说了,她心里肯定难受,杏儿就算知道你是为了她才离开,还是会伤心的…虽然我也做了差不多的事。」
雪无痕想到爱徒,怜惜的摇头,当年毅然离开杏儿时,她也是如此煎熬。
一时无话,任游留了点时间让雪无痕怀念往日时光,左右环顾周围,情绪不禁有些复杂,自己的内心竟是如此荒芜幽暗吗?
两人所坐的空间像是被一团黑暗包裹的小房间,外围全是黑抹抹的一点光也见不到,就他们所待的地方有些亮光,上下左右全都是苍白的方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就一个被黑暗包住的空虚正方体。
是牢房,还有更贴切的吗?
雪无痕与风堕天被困在这里二十五年,居然没有疯掉,何等强大的精神?
「任游,你有心事?」雪无痕温声关切。
「雪前辈见笑了,不是什么大事,在下只不过是讶异自己的内心世界竟如此空无…怪不得从前总被人说几乎没有情绪起伏,是个异类。」任游苦笑。
「说到这,又是我欠你的,当初风堕天与我争斗之际,他下了咒,让你变得冷酷残暴心绪不定以利他日后夺取身体,我为了不让你成为恶棍,所以…」
雪无痕闻言,自责的掩面,没把后面的话说完。
任游却已从前面的话推断出来,大约又是「用力过猛」才造成他这样情绪起伏微弱…他想到此节,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其实雪前辈莫非比魔尊还来得强吗?」任游苦笑道。
不然如何解释?他要任游残暴,她却是直接让任游跳过「普通人」,直往淡定「暴冲」,虽然总比变成恶棍好,但还真是让人无奈。
「不,我想是因为他把魔气分散给外面的傀儡造成,我却用十成十的力道与他斗…真不明白他干嘛花魔气在那边,有这余力造傀儡何必诈死?这二十五年间,那傀儡在外边乱转什么呢?为何到这时才又突然出现?」雪无痕苦思。
任游也觉得古怪,那傀儡说他去山村找过魔尊,又说什么照魔尊的推算也该醒了,最后还用魔气强行唤出魔尊,既有这一手,为何要等到二十五年后的今日?难道魔尊除了诈死避风头以外,还另有打算?
等等…他本来打算暗中修练,假使他事先布局防止有人阻碍他躲起来修练,为了东山再起的计划,他势必需要另找一条修练方式…
任游灵光一闪,从初遇魔修四处掠夺,到他们带着诸多法宝内丹齐聚…
假使魔尊能够透过魔气与傀儡共通…便大事不妙!
若说诈死躲祸的是魔尊,暗中修练的是傀儡,那现今在身体外头齐聚的两者若是合而为一,「复苏」的魔尊便会比二十五前更强!
这纯属任游的臆测,但他越想越是心惊,若他被困住的状态还有个东西能帮他持续修练,当年正道已经死伤惨重,现在还有谁能打败他?
「…雪前辈,在下身上有个不能修道只能修魔的古怪封印,难道也是魔尊做的?」为了求证,任游忐忑的将所有谜团一次丢出,犹豫的问。
阿佑公子曾说过,自己身上的封印若是沾了魔气,就会自动解除,而今傀儡把魔气灌进他身体里,是否表示他经脉的封印已经解开?
经脉解开了便能修练,(虽是推断)应也能将傀儡的修行成果一并吸收,若真是如此,他可真是面面俱到,一件事也没落下。
「…没错,当时我还不明白他明明被困在这,为何要费力去搞这种没用封印,如果你从未想过修道,这种封印根本不造成影响,原来是烟幕弹,想让任何正魔道都找不到他的踪迹,认定他死了…化为「根骨奇差的不起眼凡人」最简单。等他的傀儡找到他,灌了魔气后他又能以魔尊之姿临世,这厮来来回回绕的这般复杂,亏他还真能想!」
雪无痕此时也发觉事态糟糕至极,脸色铁青。
两人越想越是心惊,这般心思与现今的法力,只怕外头将被他蹂躏得有如人间炼狱,杏儿哪里有招架之力?
魔尊的链子与杏儿布的排外结界,都对任游不起作用,大约也是因为雪无痕与风堕天待在他体内造成,因为他有风堕天的魂,链子自然认主,而杏儿所布的排外结界自是传承于雪无痕,那他能畅行无阻更是自然。
这一切的巧合机缘只能说是天意安排,看来任游是注定要有这般奇遇,就不知老天是要他放弃挣扎,还是要他在其中寻找能消灭魔头的线索?
「雪前辈,时间紧迫,不知您可有办法让我们突破这窘境?」
任游肃容问。
「现在我们都被风堕天困在你的精神世界里,他一定能感觉到我们两个都没消失,势必会想方设法的摧毁我们,可这里终究是「属于」你的地方,按理来说你在此处的能量未必会输给他,只要你的意志力够坚韧,绝没有冲不出去的道理…」
雪无痕前后张望,无边的黑暗让她困惑,目光又转回任游身上。
「任游,这空间现在大部分都被魔气占据,你试着改变周遭环境,夺取主控权的关键应该就在这里,这是你的精神世界,本应照你的意思改变,假如能成,我们能求得一线机会,至少也能干扰魔尊在外的行动。」她认真说道。
任游算是听懂了,但又该从何做起?
「雪前辈,恕在下驽钝,请问该怎么做才好?」他为难的问。
「你先静心盘膝坐下,想象一些场景,你的精神世界若感应到你的思绪,理应会出现变化,反复几次逐渐熟练后,再将这些魔气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