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王叱炎对着那作乱之人,斥道:
“大胆狂徒,大可汗在此,竟失仪失言!”
达干眯着眼,以为身在梦中,笑嘻嘻道:
“大可汗?大可汗又如何,我的主子可是……唔……”
未等他说完,陌刀一挥而下,整颗头颅从那达干的项颈处飞出,滚到了柴火边,被“呲呲”地烧着了。失了头颅的四肢一时还在抽搐着,最后慢慢也倒了下去,变为死尸一具。
“惊扰大可汗圣驾,斩。”叱炎的刀上沾了温热的血液,他也不擦拭,径直收入腰间的鞘中,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大臣,冷冷说道,“诸位继续。”
席间嘘声一片,有些文臣吓到丢了汤碗,掏出手巾擦起了额汗。
众人只道玄王一向恨透了唐人,也不曾料到他竟当众斩杀了大唐遣来的军官。
叱炎跨了一步,从那尸体间越了过去,向高台上的掖擎可汗一拜,而后双膝跪地,垂头道:
“儿臣管教不严,营中有人酒醉胡作非为,请大可汗责罚。”
王座上的掖擎可汗起身,他壮年饱满的身躯着团龙纹开衩长袍,头戴莲瓣尖顶高冠,面色红润,一双琥珀色的瞳仁嵌在深陷的眼眶之中。他向台下阶前的叱炎举杯道:
“玄王护驾有功,赏美酒一坛。来人,赐酒!”
叱炎双手接过可汗赐下的好酒,高声道:
“谢父汗赏赐!”
他正要起身离去,却听上头令道:
“炎儿,今夜,不醉不归。军事什么,先放一放。把这坛酒干完了,再走。”
“儿臣遵命!”
叱炎抱着酒坛回到了座位时,却见辰霜已低垂着头,跪坐在他座位后侧,俨然一个侍女。
牙兵不敢乱动他亲选的帐中女奴,便把裹着大氅的女奴放到了他的座位上。
辰霜看到了达干被斩杀的一幕,血都凉了几分。此刻似是清醒了过来,主动从大氅中抽身而出,端正地望着他落座。
“怎么回事?”叱炎直接拿酒坛饮了一口,懒洋洋地问道。
“吃,吃错药了……”她答得支支吾吾。
“什么药?”叱炎自然地问下去。
辰霜抿了抿嘴唇,不想作答,岔开了话题,恭敬地问道:
“小人可为殿下侍酒?”
叱炎余光瞥见她面上红晕未褪,宛若明霞,兀自饮了一口酒,也没拦着她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