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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2页）

他停顿了一下，话风又一转。

“我知道这不应该。”

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沙哑了，语气里的无可奈何也是挥之不去的，他先是下意识的逃避似的瞥了一眼地面，又抬起头来直视着对方。

“因为这种选择完全算不上善良，甚至是错误的，在某种意义上甚至算得上是可耻的，因为我们现如今能平平安安一个不少地回到地面上来，全部都是因为善良，我们被善良所拯救，现在却要做不善的事。”

杉斯说到这里的时候，安戴因下意识地撇过了头去，她为自己先前的想法而感到羞愧，当然，这并非是因为她不善良，她只是单纯的没有想到更深层次的事情，以及她要履行她的职责，那就是保护怪物。

“但是我是怪物。”杉斯的语气又变了，他复述这一句话的时候又平静了下来，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讲，像是在复述一个只是存在的事实。

“我需要为所有的怪物考虑，哪怕在此过程中选择的手段稍微有些激烈了一点，当然，我向你保证，弗里斯克，我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类，无论他们对我说出什么样的过分言语，甚至做出什么样的过激举动？我在这里向你保证，弗里斯，我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类。”

“因为我们要追求的是和平，战争从来不是目的，只是手段，威胁也是。”

“哪怕它是错误的，是不应当的，是不正当的，哪怕背负上愧疚，被千夫所指，我也要去做这一件事。”

最后一句话结束的时候，所有的怪物都怔怔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但弗里斯克只是在茫然了片刻之后，正对上人的眼神。

“你确定好了吗？”她开口问道。

“我确定好了。”杉斯没有任何犹豫的快速回答到。

“那我会支持你，无理由，无条件的支持和相信你。”弗里斯克看着他，同样没有丝毫的动摇。“无论你是否有发誓，我都会相信你。”

杉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人，他已经做好了和对方决裂的准备，哪怕没有办法成为对方的朋友，哪怕是一意孤行的道路，他也要去做，因为有些事情没有人去做，就永远不会被完成。

“是的，我当然会支持你，捏嘿嘿嘿嘿，难道你还不相信伟大的帕派瑞斯吗？”

帕派瑞斯率先加入了支持的阵营。

“我想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不是吗？我早就想给那些一直骚扰我们，甚至还企图往我们住的地方丢垃圾的混蛋家伙们好好一个教训，哪怕只是一些惊吓，也足够他们长教训了。”

安戴因将手指捏的咔嚓作响，毕竟这些事情他们已经忍受很久了，而且事实比安戴因说的还要恶劣，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长相威慑了，那些家伙们，恐怕早就有人试图冲进来以大义的名头将他们全部杀死，踩着他们的尸体编造事实，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怒火。

事实上，已经有恶劣的家伙在尝试着杀死他们了，比如下毒，再比如丢炸药，放置陷阱。

比较有趣的是，那些主张者想要杀死他们的人类中最激进的那些和他们所杀死的那六个无辜的人类毫无关联。

“我相信你，毕竟你讲的冷笑话很有趣，一个会说冷笑话的人，我想，怎么也不会做出糟糕的决定？”

托丽尔开了口，像是给这件事下了一个决定性的定义。

随后所有怪物都开了口，这次，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出否决了。

201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是一件极度奢侈的事情

杉斯正拿着一个海绵在刷盘子，虽然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他会干的事情，但是没辙，就算他刚才发出了慷慨激昂的表演，就算他刚才定下了弥天大技，该刷碗的时候还是得刷碗。

说句实在话，也不是没有想跑，但是所有人都看着他，他又不好意思跑了。

于是他看着山堆一样的碗，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磨磨蹭蹭的开始刷着，时不时还走个神，他现在甚至觉得那庞大的僵尸群相比于如此多的碗都算不上一回事了，要不是弗里斯克就在旁边看着他顺便和她一起洗碗，他可能早就撒手不干了。

“就放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他们会长出手脚，然后把自己洗刷干净的。”

杉斯抱怨道。

可是就算是英雄，刚拯救完世界的英雄，他该刷碗的时候还是得刷碗，甚至有的凄惨到要为自己的生活奔波来奔波去的，这种东西是每个人都逃不掉的，麻烦的存在的现实。

“或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吧，可那就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后了，但是这些碗我们却要在明天之前洗刷干净。”

弗里斯克说这些话的时候觉得倒是怪好笑的，没有任何贬低意味的那种好笑，其实像这样的对话，他们已经进行了无数轮了，对方的借口甚至已经吐槽到或许明天就会有彗星掉下来，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洗碗浪费时间呢。

她一想到之前某人还满脸自信的跟所有人说我们该怎么做？现在却因为微不足道的洗碗垮了脸，这种前后的反差太大，以至于连弗里斯克都忍不住笑，不过这也没什么问题，这才是杉斯嘛，大部分情况下都懒散的不想靠谱的家伙。

大概是杉斯实在是没托词了，毕竟他已经找了至少几十个借口了，所以他此刻无比的安静，但是这种安静的现状是维持不了多久的，因为他很快就找寻到了一个新的话题。

“我以为你会拒绝的非常坚定。”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把一个洗的没那么干净的碗堆叠到一旁去。

只不过这个小动作被佛里斯克看见了，她伸出手，拦住了人，重新拿了一个还没刷的碗，然后把对方没有刷干净的碗拿到自己的池子里面洗洗刷刷去了。

直到这个碗变得闪闪发亮，她才语气平静的说了话：“因为你的意见很合理，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也找不到更合理的意见了。”

说完之后，她又看了一眼杉斯，看着对方半死不活的刷碗进度，表情里颇有一种没辙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