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陈嘉述脸色瞬间雨转天晴,他轻车熟路地从鞋柜中掏出自己拖鞋换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管我。”阮萌萌将下午在医院开的营养粉拿出来,按医嘱给自己倒了三勺,然后看着说明书开始研究该放多少水口感最佳,“吃完早点回家。”
说话间她视线瞟见了陈嘉述脚上的拖鞋,嘴角微抽,感觉自己还是失策了,回头就得把这扔了。
陈嘉述身形微顿,很快恢复如常,假装没听见阮萌萌后半句一般,上前动作无比自然地拿起那罐营养粉看了眼,试探着问:“这是什么,医院开的?你今天是去医院了?”
“嗯,最近吃得少,找营养师看了看。”阮萌萌信口胡诌,说完又有点担心陈嘉述误会自己胃口不好是和他有关,便多扯了一句,“觉得胖了点,在减肥。”
“你一点都不胖,我还觉得你最近瘦了。”陈嘉述嘟囔着,“我还是给你也做点吧,减肥也没有挨饿减的。”
说完就打开了冰箱,开始算计晚餐做点什么。阮萌萌没再搭话,只安静地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餐杯,沉默地看着陈嘉述忙碌的背影。
中午还没离开医院时,阮萌萌就收到了短信通知,家门口的监控提示她有人到访。
对方显然是知道监控的存在的,不但大大方方原地坐下,甚至冲镜头怼脸挥了挥手。
阮萌萌有点头痛,她不想见陈嘉述。所以从医院出来后,她改变了原计划,直接又回了公司。
陈嘉述在自己的22岁生日当天晚上,策划了一场求婚,刚到法定结婚年龄的男生笑得阳光灿烂,抱着吉他正冲着阮萌萌唱情歌,亲妈却忽然到场,眼神悲愤声嘶力竭,指着阮萌萌的鼻子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陈嘉述没办法,只能先哄着母亲将人带回了家。
那之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
陈芸倒是没干出什么把儿子关家里再没收手机之类的俗世,她就是在和陈嘉述吵了一架后,被当场气得晕了过去。
心脏病,医生说不能动气不能受刺激,建议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
陈嘉述虽然觉得他妈是装病,但终归是不敢拿这事开玩笑。
为了维系亲妈的情绪稳定,他在病床寸步不离的守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陈女士收到秘书通知说自己在外地的分公司出了点问题。彼时的她不顾医生的反对强行要出院,陈嘉述不放心,明知是陷阱,也只能陪母亲走这一趟。
陈嘉述在两人没见面的那段时间,每天都会给阮萌萌发很多条信息,事无巨细地汇报自己这边的情况。阮萌萌一开始会回复,会关心陈芸的病情,也会安抚陈嘉述,这种表面的平静一直持续到那天陈芸来找她。
依然是以客户的名义上门的,就在阮萌萌办公室的会客区沙发上,那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茍、腰背挺得笔直的女人坐在她面前,很认真的和她道歉,说自己那天过于冲动,其实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自己的儿子也是有错的。
她说自己趁着儿子回家收行李的空隙来找他的,接下来准备带着陈嘉述去外地待一段时间,让他见识下更多的人和更广阔的世界。
她说陈嘉述这个年纪的男孩想的东西还太少,大多不知道爱情的终点到底意味着什么责任。她想让他俩分开一段时间,在不能见面的日子里都好好想想,不仅陈嘉述,也希望阮萌萌好好想想。
还说,自己相信毕竟爱情伟大,也相信他俩确实都可以坚持等她慢慢改变主意,但陈嘉述有这个时间成本,阮萌萌却未必付得起这个代价了。毕竟阮萌萌往常都会喊她一声姐,那么按辈分陈嘉述该喊她一声阿姨的,毕竟差了10岁,也不算乱了叫老了她。
陈芸的意思很明确,阮萌萌无话可说,她从不觉得两个人两情相悦是错误,但如果有旁的人或事为此受了伤害,她也可以选择不要。
阮萌萌想,是陈嘉述先喜欢她的,也是陈嘉述主动靠近的,她被这份喜欢打动了,所以愿意回应他的喜欢,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
但人生在世,也不是非要有爱情这种东西不可。
既然要冷静,那就冷静得彻底点。于是陈芸走后,她在收到陈嘉述告诉自己上飞机了的消息后,就拉黑了他。
而陈嘉述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再回来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开饭开饭!快点洗手啦。”陈嘉述的声音从岛台后传来,拉回了阮萌萌的思绪。
阮萌萌想了想,还是默默站起了身,她抱着餐杯,慢吞吞地走到餐桌前坐下。桌上已经面对面摆上了两个面碗,陈嘉述站在旁边傻笑。
陈嘉述在家时只能算个半路少爷,小时候多少过过几年穷日子,倒不至于五谷不分,但要说厨艺有多好,却也没到那份上。
只是一碗非常家常的番茄鸡蛋面,上面撒了把小葱花,陈嘉述在阮萌萌对面坐下,笑得可爱:“冰箱里不剩什么了,我明天买点过来吧,工作再忙还是得好好吃饭。”
阮萌萌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陈嘉述,只觉得这小帅哥真是自以为爱意炽热,烧起来却是不管不顾不想后果。
“明天别来了。”阮萌萌说:“吃完早点回去,别让妈妈担心。”
陈嘉述扒面的动作停下,他抬眸对上阮萌萌,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受伤:“我说了我会说服我妈妈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过一辈子,你能不能相信我,我能处理好。”
“嘉述,你还是不明白,”阮萌萌目光下垂,看向碗中那被刻意摆成爱心形状的番茄,“这不是能不能说服的问题,而是,你妈她心中的理想儿媳妇,从来就不是我这个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