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闻见一股鲜牛肉味儿。
她舔了舔唇,知道那可不是给她吃的。
另一边,稍年轻些的帮厨姐姐正在煮大锅饭。
底座烧煤的红铜烤箱很占位置,塞着两大盘蒜香面包,这种烤箱顶上很烫,可以当炉子用。
她放着两口平底大锅,一锅煎着鸡蛋,一锅煎着碎培根和几种边角料肉类。
埃洛伊斯今早出门太着急,没能吃上早餐,不过她很快收敛起期盼的目光。
与此同时,一名穿着高筒皮靴,马车夫打扮的大胡子胖叔叔从厨房后门走进来。
他脱了帽儿,靠在厨房里,径直找那儿的厨娘闲聊起来。
那马车夫身宽体胖,穿着棕色格纹的马裤,手里拿着帽儿,与厨房里的厨娘调笑,很是熟稔。
“……再过三个星期,就是福杰夫人办春季舞会的日子了,詹尔茨先生问咱们霍德华裁缝店订了三套舞裙,给他的侄女儿詹尔茨小姐穿着。”
厨娘知晓这店里做礼服的价格,咂舌道:
“天呐,他可真是舍得,詹尔茨小姐,是不是快要订婚了?”
詹尔茨家族做的是冶炼生意,从前的话事人是詹尔茨小姐的父亲,但她父亲不久前去世了,现在只剩个叔叔。
“没错儿,听说已经在筹备订婚宴,不过在那之前,她总要与默肯先生先在社交场合见上几面。”
马车夫又接着说道:
“听说,这位默肯先生今年才回纽约,之前一直待在伦敦的母家,他母亲是伯爵的女儿。”
在这个时代,欧洲爵小姐和北美新贵的结合屡见不鲜,一个图尊荣,一个图钱财,可谓一拍即合。
老默肯先生便是其中之一,但他与他的妻子并不和睦,分居两国多年。
马车夫接过来帮厨给倒的酽酽浓茶,沿着边啜吸一口,又道:
“他很少回纽约,也似乎与老默肯不太和睦,就连老默肯如今病了,也没听说回过家,一直住在银行附近的酒店里。”
厨娘乍一听,还以为他是个像乔约翰。本杰明那样不着调的纨绔。
这纨绔是州长之子,长期流连花丛,还为一个女高音写过十四行情诗,可他并不是莎士比亚,只落得一个风流名声。
马车夫随即又解释道:
“他比他父亲,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人不是很好说话,但报纸上说,与他表弟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的不同。”
厨娘又满意地颔首:
“看来,詹尔茨先生很疼爱这个侄女儿呢,替她找了个好人家。”
马车夫笑而不语,又道:
“疼爱不疼爱的,谁说得清楚。不过,要是这门婚事能顺利进行,詹尔茨先生在铁道那儿吃的亏可就能找补回来了。”
另一个助手路过厨房打算取东西,听了这话,也站住脚,附和道:
“我看报纸上说这门婚事,连本杰明夫人都首肯了,想来大概率是十拿九稳。”
“只要咱们能牢牢的抓住詹尔茨小姐这订单,叫她满意。”
那年轻助手哼哼地笑起来,仿佛已经看见了到手的奖金:
“待她与默肯先生后头举办订婚宴,甚至婚礼,都有可能用咱们店的裁缝,到时候,咱们可就能发一笔了。”
埃洛伊斯听到“发一笔”几字,忽然将耳朵竖起来。
她又仔细听了一会儿,他们却没继续往下说。
无奈,埃洛伊斯只好继续拎着扫帚,一面扫地一面思索。
本应该与她一起打扫员工区的哈费克林这会儿不知跑哪儿去了。
埃洛伊斯也暂时不计较,她先将所有活儿给干完,反正不多。
像他那种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哄的顶头上司们都偏颇他。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找上去告状,她想,她不仅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反而还会被嫌多事不安分。
埃洛伊丝知道,她没与人同流合污,总会遭到一些排挤。
眼下最好的应对,便是她不先出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