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心里想着:那你怎么就确定你适合,这种事可不是第三者说了算的,我还觉得我比顾叶更适合你呢,这能算数吗?
齐晖悠悠地将那根烟吸完,对小雨道:
“你走吧。”
小雨轻笑,贴上齐晖,道:“还真是用完就踹,好,有事打电话。”
“等一下。”
齐晖从床上起来,取过自己的钱夹子,抽出一沓,递给小雨,小雨接过来,看都没看就塞进兜里,齐晖调笑道:“你都不数数啊,不怕我少给了?”
小雨无所谓地拍拍裤兜,道:“您也算是我长期客户了,不会那么抠吧,我走了,叫我打电话,周末别找我,我有事。”
“怎么周末被人包了?”
小雨没有回答,跟齐晖摆摆手,背起背包撤了,齐晖饶有几分兴致地看着这孩子扬长而去,总觉得有几分顾叶小时候的影子,跟个干净的大学生似的。
小雨从齐晖家出来后,去了自己租住的小房间,从床板底下掏出一个小铁盒子,将齐晖给的钱装进小盒子里,盖好盖子,放回原位。
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不是吗?
顾叶出院那天,齐晖去得比钱维早,顾叶掳起自己袖子想看看自己的伤口,一遍白痴地自言自语道:“不会留下很难看的疤吧。”
齐晖过去给他将袖子放下来,道:“留就留吧,反正我不嫌弃。”
顾叶笑道:“我管你嫌弃不嫌弃干嘛啊,我怕钱维每次一看见就会想起来不爽的事情,那得多闹心啊。”
齐晖被小小的刺激了一下,这次没有迟疑什么,直接道:
“顾叶,你要是还想跟钱维过下去,你得做好各种心理准备,这次是他那个不成气候的弟弟,谁知道下次又有什么人来折腾你,别以为所有人都会像温江,扣着你好多天不对你动手。”
顾叶没想到齐晖突然冒出这么几句话,一怔,然后又笑道:
“哟,您还真是忧国忧民上瘾了,放心吧,我想的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我心里有数。”
齐晖还想再说两句更加严重的话,顾叶已经逃出手机打给钱维了,钱维临时有个事需要处理,所以耽误了一会,顾叶跟他说不急,慢慢来。
钱维那边的突发事件,其实又是他弟弟,钱辉失了势,谁都知道这昔日的公子哥已经被钱家踢出了门,怕是再也进不得这个门了,现在连钱父都畏惧着的钱维,自然是钱家真正的皇帝,唯一的皇帝。
一朝天子一朝臣,往日里巴结钱辉的人,现在见大势已去,上赶着见风使舵,一个个都想做出点什么,免得站错队伍,死无全尸。
于是,就有那么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了钱辉的麻烦。
本来钱辉跟他妈妈已经决定离开这个没有了未来的城市,谁知道还没有来得及走,就被人拦了下来,钱辉被人打得内脏出血,她妈妈直接哭晕了过去,他们家以前的房子全部被砸烂了。
这件事情是丁楠考虑了很久之后才告诉钱维的,钱维立马就怒了,好像是自己辛辛苦苦的为了讨好顾叶而装出来的大度,一下子被毁掉了,明眼人大概都会觉得是钱维的授意。
钱维一肚子怒气将那几个犯事的人教训了,思量之下,还是去看了钱辉。
钱辉还在昏迷,他妈妈呆滞地坐在他床边,知道钱维来了,连头都没有转过来,沙哑着嗓子,道:
“当年我跟你父亲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已经结婚的,想抽身的时候,发现怀上了小辉,我什么都不会,抚养不了这个孩子,我是一直愧对你妈妈的。你们恨我,就拿我出气吧,小辉他……”
钱辉妈妈抬手捂住眼睛,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然后突然咕咚一声跪倒在钱维面前,拽着钱维的裤腿,流着泪,撕裂着声音,仰着头哀求着:
“都是我的错,你就打我吧!他好歹是你弟弟,放过他吧!求求你放过他吧!我对不起钱家,下辈子做牛做马我都报答你!放过小辉吧!求求你!放过他吧!”
钱维真的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心里跟撕裂似的疼痛,谁能承受得了一位母亲这样撕心裂肺的哀求,钱维张不开口,说不出话,没有告诉她这其实不是自己做的,他只是静静地在这位母亲的哭号声中战栗。
想起顾叶劝自己的话,不要做得太狠,不要背负仇恨,是,这滋味太难受,太压抑了。
钱维将钱辉妈妈扶起来,转身就走了,快步走出医院大门,深深吐息,静静站了一会,才吩咐丁楠让他安排好钱辉养病的事情,还有杀鸡儆猴,他钱维都不愿意伤害的弟弟,怎么容得别人染指。
事情看上去已经结束,自己赢得很轻松,外景人看到的都是自己如何得了最大的利益,有谁能体会到自己心里变得多么萧条。
那样的父亲,那样的母亲,那样的家。
人奋斗的时候都是要有个寄托的,为了父母,为了自己更好的前程,或者为了爱人。
钱维现在站在自己办公室宽阔的落地窗前,总觉得心里有一部分是被掏空了,填充不起来了,倦怠了。
顾叶,已经是他最后的港湾了。
所以等钱维有些疲倦地去医院接顾叶的时候,看见在屋里跟齐晖又说又笑的爱人,心情一下子更加黯淡了。
顾叶看见钱维的脸色,知道怕是又发生什么烦心的事情了,连忙凑上来,靠在钱维身边,道:
“哎,我刚才还说来着,咱好久没有聚聚了,要不改天叫上龙二他们去谢老板那里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