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弯中的身体一震。
我顿了一下,续道:“你自是知道,二少爷是多要强的。我想带他回来,他只说要我帮他报仇,就自裁了。”
我感到心斋絮絮地抖了起来,我把头倚在他的脖颈处,手下的桎梏也一点不敢放松。
哭出来了,就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颤抖渐渐地歇了。
我轻轻开口:“以前那么多苦,都挺过来了;这点坎,我们还过不去么。那岂不是让御留觞在黄泉下面,看了笑话去。”
心斋没有答话,我就这样一直从后面拥着他。
拥着他,看着太阳缓缓地向上爬。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已是烈日骄阳。我轻轻地虚着眼。淡淡地在他耳边说:“二少爷以前有个宠侍,叫柳儿的吧。不就那天被御留觞直接拉了人过去,玩死了么,据说还打下一副成型的男胎。”
心斋僵了一下。
不是我故意指你的痛处,你现在若此行尸走肉、空寂无心,痛一痛,也是好的。
“规矩我自是知道的,若落进御留觞手里,不知……”
我止了音。
过了一会儿,缓缓续道:“那时我是个痴儿,你却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忍心让你……所以去了二少爷那边,本想助一臂之力,他却无生念了。”
我默然着好一会儿,续道:“只叫我,照顾好你。”
我继续拥着他,轻轻地用头在他的颈侧极轻缓地磨蹭。身体的接触,有时可以把心里的,抚平些;人脆弱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
不知过了多久,心斋开始轻轻地挣扎了,我加了把力,道:“别。走。”
半晌,他细不可闻地回了一声;“不走。”
他心里还有多少疙瘩,我不清楚,但里面有一个是肯定的,那便是我现今,这御君的身份。听阿城说后来庄行山来看过他。讲些什么话,不都是那些么。
于是,我想了想我前生今世最最悲伤的事,结果算是爹爹那件,算是梗在心里的,不过比起悲伤,愤怒不甘多些吧;泪水倒是十分配合地落了下来。
什么金面银面玉面,失了就失了;能做成事,才是头等重要的。
于是我索性放开了哭起来,手上的劲也松了些。
心斋果然回身,轻轻地用指腹划去我的泪水,我再次正面拥著他。
有句话,好像现下正好适合说。我便拿捏了语气,道:“心斋……别……丢下我……”
心斋缓缓地抬起臂,回抱住我。
番外之庄心斋
那真的是守玉么?
我的守玉是我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一点一点抽拔出少年的俊秀。
守玉的衣服是我一件一件为他裁的;守玉每日吃的饭菜,是我一样一样为他配的。我的守玉虽是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却特别乖。
守玉平时喜欢看着我傻笑,每当那个时候,我都觉得心里暖暖的;我这样一个人,竟得到了上天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