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乙那天提回来的酒,很差。
是真的很差。
也就比醋多点冲劲儿。
这样的酒,才像是这个村子产出的。并且在这个村子里,都是稀缺品。至少不多。
所以锦天和刘一夫都没怎么喝。
他们最多是嘴皮子沾一下,做个样子。
但张小乙喝了,还喝了很多,大口大口的喝,他越喝,眼睛越红,越喝,反而越有精神。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喝的不是酒,是心事。
到了最后,没喝的刘一夫和锦天都表示哎呀我们醉了,一个个摇头晃脑的找铺位去睡了。
反是张小乙,抱着坛子,一会呆,一会眼红,一会又喝两口。
他是在想哭,却一直憋在心里,始终哭不出来,也流不出眼泪。
时间回到村长的屋子。
一如既往,很平静。
村长也坐在里面。
张小乙先是犹豫,然后就果断的拔刀。
他拔出了他的狮子照夜白,一刀扑上。
村长虎目一瞪,向前一冲,大手一挥,就拨开了他的刀,下一刻,两人双拳就对在一起。
然后是肘击,膝撞,肩顶,身靠。
动作相同,一模一样。
得亏二人都是高手,力量收于心,没有外泄,倒不必担心有余波震塌了房子,要知道这种土坯房,可是根本不结实,赤手就能抓下一块墙皮。普通人脚踢身撞,都能打塌一面墙。
可现在,一点事也没有。
未伤屋中事物分毫。
张小乙踉跄退步,手臂腰骨出嘎嘎暴响,他只觉得身子骨酸,快要提不起力。
他本是雄壮至极的人,常有人说他,若在军中,当一员大将都不成问题。
可方才却感到自己被压制而落入下风。
甚至对方还游刃有余的留有余力,将双方的力量完美对消。
他道:“不装了,给我试出来了,你这是军中武学,你是哪方的大将,在这么个小村子,想干什么?”
村长哼了一声,道:“你也说了这是一个小村子,在这样的一个小村子我又能做什么?”
张小乙摇摇头道:“这里有你这样一位大将之才,还有刚才一位打造军械的工匠,你说你能做什么?”
答案很简单——造反。
村长低头,有些无奈,叹气道:“本来没事的,年轻人,为什么想不开呢?活着不好吗?”
他一拳攥住,渐生杀心。
张小乙立刻感觉到了,道:“你能杀了我?”此时的他,外强中干,已经被村长震散了劲,一时竟没有力气。
村长笑了。
双方对拳,通过对招,他对张小乙的身体情况了然于胸,知道他是虚张声势,当下是准备出手。务必一拳将之击杀,不给他造成痛苦,也可算是种仁慈。
张小乙捏紧了刀。
力气不足,他必要倚仗狮子照夜白的宝刀之利。
正待要动手,一个少年清嫩的声音道:“唐将军,且不必动手,他不是我们的敌人。”说话间,那个少年人从屋内走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