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大老远,就能听到那花庭中传来女子和男子的嬉笑打闹声。
洛襄屏退了众僧,独身一人穿过影壁,步入庭中。
花树瓣雨纷纷扬扬,一片片落花飘在波光粼粼的小池中。
水面清澈如镜,倒影出一缕模糊不清的身影。女子纤姿,随着一圈一圈旋开的涟漪在荡漾。
洛襄眸色一沉,穿过庭前一树一树的枝桠,细长的暗影在他面上一道道掠过。
脚底无意踢到一侧翻的空酒坛,他敛声问道:
“她喝了多少?”
立在庭院最外头的几个禁军侍卫战战兢兢,僵直在最边上,头脑还算清醒,一见到他,便如蒙大赦。
“殿、殿下已喝了第六坛了。一刻前,就已经在说胡话了……”答毕,几人不敢久留,便逃也似地飞快退了下去。
院中酒坛散乱,人仰马翻。
另外几个侍卫,有的跪坐在池边,有的半倚在胡榻上,有的倒在地上,喝得已是神志不清。
一抹翩跹的柔纱穿梭在男人的铁甲中间,寸寸莲步跌跌撞撞,身段袅袅如云。
少女一袭半透的宽袖短襟纱裙,小腹袒露,襟口半开,时不时春光旖旎。再往下看,一双玲珑玉足也赤着,沾了酒水,明晃晃的亮。
舞动间,不盈一握的腰肢旋转如莲开并蒂,玉臂轻摇,素手之中,捧着一把酒壶。
她先自饮一口,还要将地上醉得不轻的男人拉起来,再将壶中的酒灌给他道:
“来,再喝。”
男人摆手,表示不行了。少女见状,“咯咯”地笑,玉指勾了勾他的革带,道:
“不肯喝?那就脱。”
醉了的男人尚有几分清醒的意识,一动不动,呆呆地摇摇头。
“邹将军,我的军令,你敢不听么?”少女娇嗔道。
男人愣神,垂着头,听话地先是解开了盔甲、袍衫,最后只剩下里衣,包裹着精壮结实的胸腹,便停住了。
少女笑得花枝乱坠,鸦云般的乌发披下来,散在半裸的香肩,醉酒后的媚态浑然天成。她轻声道:
“再脱呀。”
笑着笑着,她又举头闭眼,猛灌了一口酒。
再睁眼,眼前本是正在褪衣的男人却消失了。
她茫然地旋身一看,庭院里已是空无一人,方才与她嬉闹的男人们一个个都不见了。
她眯了眯失焦的眸子,一片玉白的袍角缓缓移入眼底。
洛襄立在她身前,沉眉敛目,低声道:
“回房去。”
眼前的女子用力地摇摇头,嗓音有些可怜的沙哑:
“不回。我要去找三哥。”
闻言,洛襄面色微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你醉了。不可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