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王女殿下。”他躬身一拜,道,“非我不愿出家为僧,只我尚有情缘,看不破红尘,无法得法修行。”
朝露挑了挑眉,看向一旁冷着脸的洛襄,问道:
“这是,你的意思?”
“你在我的王寺,很安全。”洛襄也回望她,面无表情道,“这些男人非佛门弟子,不能进入王寺跟着你。”
朝露抬起眼帘,与他对视。
“那我可以跟他们一道,不住在王寺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保证不会惹事生非,也可以随叫随到。”
她不想上早起上课,也不想被圈禁似的一个人住在王寺。她和邹云,尚有大事要谋划。李曜的到来,大梁的介入,预示着西域的变局,只在朝夕之间了,她必要早做准备。
洛襄偏过头望她一眼,眉头轻蹙一下,低声问道:
“你,是不愿意么?”
既然不愿意留在王寺,又为何要说出那番动魄惊心的话语。
洛襄想到一桩事还未说明,他面色微沉,宽大的袍袖垂下,微微伸臂拂手,对朝露道:
“你随我进来。”
朝露心下一紧,遂跟着洛襄进入房中。
绕过一面缠丝屏风,一张楠木矮案摆放正中,案上的鎏金铜器燃着熟悉的檀香。
洛襄进门后,负手在背。窗棂的花纹在他高大挺拔的背后投下斑驳的碎影。
他始终立在那里,一言不发。沉默间,自有一股冷漠的威严之气。
气氛有些微妙。朝露侧坐在一侧蒲团上,心中揪紧,隐隐的紧张。
俄而,她看到洛襄身形终于动了一动,从怀中取出一卷绢帛,递到她面前:
“你父王在时,曾为你与莎车国定下一门亲事。洛枭临走前,亦将你的亲事托付于我。”
洛襄叠平的袖口微微一动,面上不动声色道:
“他,已为你备下了丰厚的嫁妆。你随时可以出嫁。你的未来夫君是……”
“襄哥哥,是我说错话了,你要把我送走吗?”朝露平静地打断了他,唇瓣死死抿着,藏在案下的袖中手指紧绞在一起。
到底是她哪一句说错了。是她不应计较早课的时辰,甚至是不该违背他王寺里的规矩,拦下邹云等人的剃度?
朝露心中一动。
是了,定是她不该当众妄言恋慕佛子,让他难堪了。当时情急之下,她若不表现出应有的痴恋,如何能让人信服,她就是佛子的劫难呢。
洛襄的那个师兄空法说起过,若是佛子给不了交代,定是要受万众责罚的。
朝露猛然抬眸,小声道:
“我方才在佛前说的,都是为了想要留下来的权宜之计。都是不作数的。哥哥莫要生气,我今后不再提便是了……”
洛襄垂下眼眸。
果真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