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清挥了挥手,“没关系,只要你不赖账就好,哎哟,疼!”
她转头看向李美秀,不满道:“你掐我干啥?”
李美秀脸僵了,这孩子咋就没有一点儿眼色呢,她尴尬地看了眼周一鸣,然后拍了自己闺女一下,嗔怪道:“瞎叫唤啥,我只是看你胳膊上有蚊子,帮你拍了,又没使劲儿,看你那娇气样儿。”
林琬清可不是受委屈的人,哪怕自己亲妈的委屈也不成,何况还是便宜老娘,于是她袖子一撸,露出白生生的胳膊,把小臂上的青紫往便宜老娘的眼前一杵,委屈道:“都青了,能不疼吗?”
李美秀尴尬又心疼,瞪了眼她,示意她适可而止,他们农村人养得糙,哪怕闺女也是,甭说稍微青了点儿,就是划拉一个口子流血了,只要不是血流如注,那都是小伤。
所以李美秀心疼闺女,但心疼并t不多。
她又看向周一鸣,尴尬又不好意思地道:“周同志,你别听清清瞎说,不用给钱。”
“是我救的孩子,生病受罪的是我,您可没权利帮我拿主意。”
林琬清嘴快地反驳。
李美秀生气了,连名带姓地叫了声,“林琬清!”
林琬清却眼睛看着周一鸣,问:“周同志,你觉得我的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应该的。”
周一鸣温和地回道。
林琬清歪头看向便宜老娘,反问:“看,人家也说是应该的。”
李美秀瞪了闺女一眼,这闺女莫不是高烧,把以前的乖巧懂事给烧没了,她尴尬地看向周一鸣,继续道:“周同志,真不用给啥误工费营养费。”
周一鸣还是那副温和的神情,回道:“要给的,这是应该给的。”
林琬清则撇嘴,刚才不是挺能说的,这会儿翻来覆去就那两句话,要她看,分明就是不想给钱,这怎么可以。
虽然做好事不该图回报,但那是品德高尚的人的节操,她就一普通人,还是现实一点儿好。
周一鸣杵这里不走,她的报酬随时都有可能被便宜老娘给推掉,她赶紧委婉地下逐客令,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道:“我想上厕所。”
周一鸣有眼色地提出告辞,“阿姨,林同志,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
林琬清立马扬声道:“哎,您慢走。”
李美秀则不好意思道:“周同志,招呼不周,我送你。”
“阿姨留步。”
周一鸣客气道:“这里我比较熟,林同志大病初愈,正需要您照顾呢。”
说完抬脚就离开了,离开之前,他还又特地看了眼林琬清,这女同志简直太符合他审美了,如果不贪财,就更加完美了。
李美秀等他走远了,这才伸出一个手指头戳了戳自己闺女的脑门子,“你咋还跟人家要钱?多没礼貌。”
林琬清的脑袋被戳地往后躲了躲,等身体回正便撇嘴反驳,“周一鸣就懂礼了,我救了他俩孩子,这住院费,医药费,本来该他主动提,结果他连吭都不吭,用一盒点心、一兜水果打发我,还文化人呢,哼!”
李美秀瞪了闺女一眼,说了自己的担心,“本来是好人好事儿,你要了钱,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说道你呢。”
林琬清翻了个白眼,“管别人咋说呢,落自己手里实惠最重要。”
见闺女不懂利害,李美秀不免掰开揉碎了跟她讲,“话传着总会变味儿,你正是说人家的时候,名声稍微坏点儿,说的对象就能差几个档次。”
林琬清大大的杏仁眼一瞪,反驳道:“我不找对象便罢,找对象也是我挑人,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挑我了。”
李美秀担忧地看着自己闺女,莫不是烧坏脑子了,咋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因着这个担心,她又特地去询问了医生,医生跟她再三保证没事,她这才放心。
林琬清可不清楚她的担忧,上完厕所回来,又呼噜噜地吃了一碗素汤面,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生病太耗精气神了,明明睡了一下午,但她还是困。
至于什么穿书,什么男主女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一切等她睡饱了再说,天大地大,让自己过得舒坦最重要。
夜里的单人病房静悄悄,林琬清睡得四仰八叉,李美秀担忧性情大变的闺女,在地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啊——”
静悄悄的病房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叫,李美秀摸黑快速地从地铺上爬了起来。
“啊——”
一声惨叫之后,林琬清一个鲤鱼打挺从病床上站起,大喝一声,“敢掐老娘脖子,找打!”
前腿弓,后脚蹬,竖手成刀,一掌在前,一掌在后,眼睛如利箭一样犀利地在黑洞洞的病房逡巡。
被林琬清吵醒的李美秀,先是担心,后来看见闺女在病床上手舞足蹈的样子,吓坏了,赶紧道:“清清,你咋了?你别吓娘啊。”
“有人掐我脖子。”
林琬清气狠狠地道,刚才她差点窒息而死呢,她小日子过得舒坦,还没活够呢。
李美秀先是吓了一跳,赶紧拉了灯绳,灯亮了,小小的病房瞬间亮堂起来,十几平方的小空间,犄角旮旯都照得清清楚楚,房间里除了她们母女俩,连只鬼毛都没有。
她不放心,还特地打开病房门看了看,医院走廊里也没有人,她把门给关了,扭头看向林琬清,瞪了她一眼,问:“外面没人,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林琬清此刻也从病床上下来了,围着病房转悠了一圈,连床头柜那不到一平米的空间都没有放过,还真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