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的声线在朱明斋桌案上方响起,端正的背影后,郁郁的玄英斋学子们偶尔一两个抬眼看过又垂下,类似官官相护的戏码他们看得多了。
冯晏回首见是林樾,不离手的折扇微启,正遮起唇边浮现的早有预料的笑。
“这不是林樾林兄吗?哎呀,我差点忘了林兄如今也在玄英斋了,这倒是我思虑不周了,不过想来林兄只是暂时被罚,早晚要回青阳斋的,不能与那些不入流的相提并论。不若和我一同用膳吧?”
冯晏示意下,他身边的人往旁边让出一个位子。一个人挪,身后之人皆按着规矩一起挪着。林樾眸光从朱明斋被挤下桌案的最后一名学子身上收回,转身却并未向腾挪出空位走近,而是对着冯晏。
语意温柔,却坚定。
“话虽如此,但我既当
了玄英斋斋长,也不好坐视不理。”
冯晏眯了眯眼。
“你待如何?”
林清樾眉眼带笑,望向冯晏身后的朱明斋学子。
“同样你我作赌,若是你赢了,我愿补贴朱明斋各位学子,每人十贯,若是我赢了,便如同之前赌约,朱明斋让一天饭菜如何?”
十贯!寻常人家做活都要存上两三年的钱!
这钱买上膳堂几个月的饭菜都绰绰有余,林樾这是钱多到没地方花了?
被赌注吊起兴趣的不止是朱明斋的学子,还有玄英斋的学子。一个个丧气的脑袋突然之间一个个扬起,每一双眼神里透露着的都是同样震惊和不解。
梁映越过人群,静静注视着长身玉立于中心位置的林樾,唇角微掀。
这招他在赌坊最常用不过了。
要让警惕的猎物上钩,必须拿出他们无法拒绝的奖赏。
冯晏不是没听到他身后那些动摇着,甚至想鼓动他的声响。但是他知道林樾,就算因为一些劣迹被罚入玄英斋,他的学识依旧是书院无可厚非的甲等第二名。
唯一能胜过他的祝虞,还坐在他那桌。
他可从不应没有胜算的赌。
“林兄说笑了。”冯晏看似客气,却把话题重新放大到整个玄英斋身上。“再立赌约,不会是……玄英斋输不起吧?”
林清樾轻轻摇头,指尖朝着一处轻抬。
“不是我与赵兄比,而是再试一次。”
众人纷纷往林樾指尖所向望去,一层层回头,最终所有视线直直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关道宁放轻了呼吸,推了推正独自生着闷气,两耳未闻窗外事的高泰安。
“衙内,衙内?好像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