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现在邱家估计也在担心自己女儿安危,只是婚期已定不能轻易更改,我们若是想要尽快抓住真凶,那只能以身涉险。”
顾珩听着的计划,微微皱眉,而后看着面前的女子,沉声道:“若是温姑娘是想自己扮成邱姑娘替嫁,先不说本官是不是同意这做法,怕是温大人那一关,你也难过。”
说完看着宁瑄逐渐皱起的小脸,缓声道:“外人不清楚,但是你全程参与这案子,那些失踪的小姐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多半是已经遇害,你虽是大理寺一员,但是你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样做太过冒险?”
宁瑄看着顾珩眼中隐隐透露出的担忧之意,有些愣神,前世自己几次三番身处险境时,顾珩都是这幅眼神看着自己,不过,现在自己在顾珩面前的样子是温昭,原来他并不是仅仅对自己这样,对任何一个与他多相处的女子,他都能表现出这样,真是虚伪至极。
这宁瑄算是误会顾珩,他之所以担忧眼前温昭暗卫,都是因为温昭是宁瑄的人,温昭是保皇派温恒的独女,温昭出事,那对于宁瑄是一记重击。
宁瑄侧眉,随后朝着顾珩道:“我父亲那边,我会去说清楚,到时我的安全,我父亲那边,世子殿下那边,还有大理寺…以及大人这里,我相信都会护我周全,只有我深入贼巢,才能解救那些或许还存活于世的女子,才能让京城今后要成婚的女子不必再担惊受怕。”
顾珩调遣出浮光楼内众人,本来是想在下一个京城世家女子成亲之际,在贼人得手之时一举抓住贼人,顺势将与之相关的普罗教教众清理一番。
这样做算是十分冒险,毕竟人多势众,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势力,很难不引起他人怀疑。
现下温昭计谋,确实不用使用太多浮光楼的人,但是这将所有风险都强加到她一人身上。
顾珩抬眼,神情严肃看向宁瑄道:“若是温大人同意,我也无话可说,届时我等会倾尽全力,也请温姑娘身上携带自保工具,以防万一。”
宁瑄见人松口,听见人说让自己带防身工具,心中不由冷笑一声,顾珩前一世就被自己暗器所伤,不知道自己那一刀,他有没有来给自己陪葬。
温恒那边,虽然对长公主的安危还是非常担心,但是看着长公主信誓旦旦的样子,他只能暗中在那日给宁瑄身边加派人手。
五日后,几近夏日烈日当空,一滴滴汗珠从抬轿轿夫身上滑落,唢呐声响,探花郎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清俊脸上满脸喜色,吩咐喜婆沿路分发喜糖,不一会儿,就到了新房。
杨谨府邸是新落成的,虽然比不上其他官员府邸宏大,但是胜在清雅。
那几罐玉肌霜随着邱家小姐被一齐带到杨府。
宁瑄贴上邱婉的人皮面具,穿上喜服,坐在轿内,虽然这一世她还是未出阁的女子,但是上一世她与顾珩成婚多年,她大婚那一日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昨日好说歹说劝说了邱婉,而后她代人出嫁,这整件偷梁换柱之事只有邱婉一人所知,现在人在大理寺的厢房内,贴着从对外言说是浮光楼定制的邱婉长相的人皮面具,晨时出邱府,连邱尚书和他夫人都没有觉察出不对。
邱婉的婚事,作为证婚人的宁瑄自然去不了,这种场合让秋凝扮做自己前来,在场如此多朝廷命官,等有心之人发现,还不如直接称事不来轻易。毕竟这世上人都知道她宁瑄性情随意。
宁瑄一把头上的红盖头,微微挑起一旁小窗的帘子,看见外面人群中一些熟悉面孔,心中微微安心些。
她做了万全准备,让摘星安排顶级暗卫顶替原先的轿夫和身边的丫鬟,还有方枕、温恒,还有大理寺的人暗中保护。
这时,宁瑄忽然感觉到人群中一道视线紧紧盯着自己的轿子,宁瑄本着不打草惊蛇的动机,迅速放下帘子,而后将盖头盖在头上。
这时,轿子停下,不一会儿,修长白皙的手伸进轿中,宁瑄一愣,现下她是邱家小姐,而这手势她的夫君,她不能表现出其他情绪。
她自然抓紧那只手,而后让人牵着走出轿子,跨火盆,行拜堂之礼,宁瑄像个无知无觉的娃娃般一步步完成,这些他上辈子经历过的,这一辈子第一次却是跟其他男人完成。
若是顾珩知道这皮囊之下是他未婚之妻,又作何感想?
“礼成,送新人入洞房!”
太常寺来的礼官高声喊完最后步骤,宁瑄与杨谨凭着一根红带子联结在一起,光看背影真是一对璧人。
顾珩站在人群中,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他目微敛,随即不在意笑了笑,可能是担心温昭安危,也是想到自己与公主的婚事,希望也能如这般如意,自己到时心里,怕是也如杨谨般,比高中还欣喜。
婚房内吵吵嚷嚷,宁朝风俗需夜间只剩夫妻二人时,新郎才可将新娘头上的红盖头揭下。
因此现下,杨谨意义不是看着坐在床边的新婚妻子,他要出去招呼宾客,等晚间回来。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杨谨拉起宁瑄的手,温声道:“婉婉…娘子,今日大婚我已花重金聘请人手看住这院子,京城最近的事,你不要怕,只要在这间屋子呆着,等我回来。”
宁瑄装作害羞模样点了点头。
杨谨一步三回头,虽然他家娘子盖着盖头,但是眼神如丝般盯着人,看不够似的,还是一旁好友紧拉着他,将他拉出房门。
原本热闹的新房内一瞬间安静下来,床上坐着的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像是真的在安安静静等着自己夫君归来。
宁瑄等了一会儿,半晌没有人进来,她听着四周动静,这时,门外一阵匆匆脚步,不一会儿,刚刚还能听见门外守卫聊天的声音已经渐息。
宁瑄在宽大袖下的手抓紧床沿,随后摸了摸袖兜中的匕首。
咚咚咚——
结实木门传来轻微的敲击,在空旷寂静的房内显得极为明显。
宁瑄透过盖头的红幕,看着门的方向,提前服过变声丹的嗓子装作疑惑的样子,轻轻问道:“谁?”
外面沉默一下,随即传来一道男声:“太常寺礼官来为新嫁娘说新婚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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