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桌案上的灯火幽微,爆出一点烛芯的声响。
层层床幔拢起的朦胧灯影,将屋外的浓浓夜色冲散,银月如钩,垂钓起漫山遍野的星辰。
不知过了多久。
晨光熹微,扶晔在一片温暖的胸膛前,缓缓挣动了一下,无神的眸子睁开些许,又迅速闭起了。
他还能感受到紧密相贴的身躯之上,熟悉的温度、沿着腰间的手臂,与自己的体温混淆在了一处,令人脸红心跳。
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羞耻心暂且不论,一阵阵令人无地自容的愧疚感,刷地涌上了扶晔的脑袋,让他脸色惨白,一转身朝向了床榻内侧。
青年捂着自己的脸,单手在榻上寻找着自己的衣物,半坐起身慌慌忙忙地穿上素白的单衣,连衣带也不顾了。
一通动静,烛龙早已睁开了双眼,平静无声地望着青年的动作,也缓缓坐起身来。
殷决半身被薄被遮盖住,坦然靠在床头,单手撑着下巴,思索道:
“昨夜的术法,算是成功吗,你获得了几分水灵芝的药力?”
扶晔的动作一僵,转过身来,没有聚焦的双眼微微空茫,却是露出了似哭似笑的表情。
终于,他用力扑在烛龙的怀中,仍是小动物般,轻轻蹭了蹭那片温暖的胸膛,声音微哑:
“只有一点点,不过,我会继续努力修习术法,医治先天之疾的。”
太好了,阿决没有讨厌了他。
相守
青年慢慢放松下肩膀,终于松开了手,乖乖地换好了外出的衣衫,衣领子被整理平整了,才推开屋门。
即便昨晚,在他抱着烛龙、意识迷糊地睡去前,对方有使用术法,以灵力清洁过两人的身体和床铺。
而清晨,他也在木桶里泡暖和了身子,又换上了平常穿惯的简素外衣,才走出的屋子。
可不知怎么的,柔软的布料贴着腰际,却总是让扶晔,有些微妙的痒意和心神不宁的动摇。
就好像,那些过分鲜明的触感,和混乱的记忆一道,残留在他的身侧,让另一个人的存在感,变得无法忽视起来。
殷决转身掩上了屋门,自然而然地,伸手握住了青年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在那个人微微僵硬的动作下,十指相扣。
“走吧,我去做些吃的东西,也顺便喂喂那条烦人的小银龙,”祂轻笑着道。
扶晔偏过头去,空茫的眸子向着烛龙的方向,眼帘微垂,不知为何,浅淡的笑意回荡在耳畔,这一刻,却是格外地懊恼,自己无法看到对方的模样。
两人走下云雾楼宇间,结界外是重重叠叠的茂密山林,一条灵气幻化而成的溪水,绕着楼阁悬空流动。
小银龙正蹲在溪水边,望着里面的游鱼发呆。
听到他们下楼的动静声,银龙立时抬起头来,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那双紧扣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