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许接过纸,嗓音清雅,“你离我远点,小心给你传染上了。”
“盛许。”骆成宇很轻地笑了一下,顺势将他整个人连被子搂到怀里,“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跟我那样说话了。”
盛许不解,这是要找他算账吗。
于是默默地,没说话。
但身后的骆成宇也没有要继续问罪的意思,盛许抵不过药意,缓缓阖上了眼眸。
骆成宇抱着一个火炉,连被子都不需要,他斜靠在床头,看着盛许毛茸茸的头顶,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盛许在想什么,只是盛许大概还不明白,以为发了一通脾气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其实骆成宇已经把自己的底线降到最低了,只要盛许不离开,无论发生什么,骆成宇都会坚持下去。
盛许又瘦了,眼下他只觉得的抱了一坨被子。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亮了,盛许四肢酸软无力,但终于不冷了,烧应该退了一点,他挣扎着要起身,骆成宇却是似有所感的推门进来,四目相对无言半晌,骆成宇走过去按住了盛许要起身的手,“你还没好,今天先休息吧。”
盛许垂着眼眸说:“我去上厕所洗漱一下。”
“不要洗澡,”骆成宇嘱咐他,“用热水洗脸。”
“知道了。”
洗完之后骆成宇已经将粥端到卧室了,盛许喝完之后本以为会没事干,结果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很快又睡着了。
骆成宇是看着盛许睡着了才出的门,他记得同事说过南明巷有一位中医看病很厉害,盛许体质特殊,就算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
找到地方骆成宇进去,中式建筑的房子,屋外的炉子上面正煮着药,苦味蔓延整个角落,里面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配药,抓药的手抖得很厉害。
骆成宇说明来意,并将盛许常吃的药拿给他看,老中医抓起药瓶透着外面的光亮看了几眼,吶吶道:“体虚啊。”
“多少岁了?”
“还没过22岁生日。”
“年纪太轻了。”他忽然这样感叹了一句。
骆成宇心一沉,眼眸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老中医开始配药,嘱咐骆成宇,“好好将养着吧,这么年轻的人,短命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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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到市区,骆成宇记得盛许喜欢吃上次超市买的糕点,于是走进了一家甜品店,配料他大多都记得,只是一直吃一个种类的会腻,他又挑了一些不太甜的。
端着托盘走到收银处,骆成宇低头解锁手机准备付账,不料旁边的收银员没动,骆成宇抬头一看,是齐好。
“成宇哥哥。”
骆成宇突然就不想买了,但是听说这家店还挺出名的,做的糕点也好吃。
齐好看出骆成宇眉宇间的不耐,苦笑一声,干脆利落地打包,又放了几个甜甜圈进去。
“不用了。”
齐好早有托词,“正好上次下雨,盛许借了我一把伞,就算回报了。”
“哦你等等。”
齐好拜托旁边的同事收银,跑到后面的休息室拿了伞,很快就出来递给骆成宇。
骆成宇还在意外,盛许不像丢三落四的人,怎么下了一场雨伞就不见了。
“你又去见盛许了?”骆成宇冷声问。
“是偶然间碰到的。”齐好解释。
骆成宇接过伞,提着装甜品的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好看见刚才她放进去的甜甜圈又被骆成宇原封不动地拿出来,她看向同事,同事对着她摊开手耸了耸肩。
骆成宇几乎都不用想,就知道盛许和齐好见面之后齐好会说多么难听的话,之所以不对盛许提及齐好的事,是因为骆成宇觉得不值得,盛许大概也明白齐好的心思,但说多了盛许总是会烦的,所以他心情不好在情理之中,想把骆成宇揍一顿也是他活该,他早该处理好这一切的。
他让盛许伤心了。
回去的时候盛许还没醒,他侧身躺在软绵的被子里,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无助。这样的盛许,骆成宇又怎能放任他自己一个人呢。
看了半晌,骆成宇去卫生间洗了毛巾给盛许擦汗,刚擦到脖颈那块儿盛许就醒了。
两人一躺一坐,最终还是盛许先瞥开了眼,骆成宇想着,盛许可能想一个人待着,于是就起身说:“我去洗毛巾。”
“成宇哥。”盛许挣扎着起身,但头还是好晕。
骆成宇停下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他听见身后的盛许虚弱地说:“对不起。”
盛许自诩脾气一般,但确实从来没有对谁说过那样严重的话,更何况骆成宇也没做错什么,仅仅是因为陈英和齐好就草率地定了骆成宇的罪,这样不公平。只是昨晚喝多了酒的盛许比较敏感,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个问题。
骆成宇怔愣一瞬,转过身来看着盛许,很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
他看着骆成宇出去的背影,心酸地掉下了眼泪,喉咙像有刀片在刮一样,这两天实在是哭得太多了,眨一下眼睛都觉得疼,而且不止是眼睛,身体和心里都很疼。这也难怪骆成宇不让他多喝酒,这么一遭盛许属实是活该。
过了一会儿骆成宇端了一碗粥和一些糕点进来,盛许其实一点都不想吃东西,但还是接过喝了一点。
粥很好喝,盛许还是很想吐。
这一天除了上厕所,盛许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因为盛许一直发烧的原因,格外嗜睡。
转眼间天都黑了,盛许的手按在被子上面上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身上都渗了很多汗,想洗澡,不过他不想惹骆成宇生气,也就先放下这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