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浴室里水汽弥漫。
温祢看向半身镜里的女人,如瀑的乌发垂于胸前,发尖微卷潮湿,肤白赛雪,被热气蒸腾蒙了一层淡粉,琥珀色的琉璃眸亦被水汽打湿,水泠泠的,纯真而魅惑。
盛冕宽大的白色衬衫套在她身上,衣摆长度堪堪及臀,长腿笔直纤细,她刻意少扣一颗纽扣,敞开的领口露出一片白皙精致的锁骨,随着她抬手挽发的动作,衬衫领子滑落,圆润削薄的肩头若隐若现。
她一向对自己的美貌有很明确的认知,偏不信自己使出浑身解数,盛冕能无动于衷。
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在某网站上阅览过的经典动作文学。
耳垂,喉结,扭一扭……
她默念着,推开浴室门,下一秒,眼前一黑,一张被子兜头盖脸下来,随即膝弯一轻,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盛冕,你在干什么!”
清甜的嗓音氲着怒气闷在被子里,低低浅浅的。
男人咳了一声,低哑的声音不太自然,“乖,别着凉了。”
温祢:!!
橘黄的光晕照亮了床头一角。
床上,女人被被子包得严严实实,宛如一条结蛹的毛毛虫。
温祢无语望着天花板。
可恶。
她的美貌失效了。
男人俊美的脸隐入阴影中,深邃的轮廓在光影中切割得越发锋利凌冽。
偏是这样一张攻击性极强的脸,现在却认真地说着童话故事
“大灰狼一口气把老大的茅草房子吹跑了,老大吓坏了,赶紧往山腰跑……”
嗓音低磁温润,格外好听。
温祢侧过头,盯着男人手里那本封面已经发白的《三只小猪》,思绪悠悠飘远。
温盛两家素来交好,妈妈和乔阿姨又是手帕交,两人分别嫁进温盛两家后,特意相约买了同一个小区的别墅成为邻里,小时候两家父母都忙,小孩子就被攒在一起便于佣人照顾。
毫不夸张地说,她和盛冕是盖着一张被子长大的。
哥哥温书臣比她大七岁,不愿意搭理她和盛冕这种小屁孩,大多数时间在房间里看书。
平日里,她和盛冕打打闹闹翻天覆地,但只要到了午睡时间,两个穿着纸尿裤的小屁孩一定会和好,拉着小毯子,手拉手爬上床一起睡觉。
可温祢有个习惯,她一定要听睡前故事,而且一定要是《三只小猪》,盛冕总是很自觉地承担起讲故事的任务哄她睡觉。
一直持续到他们上小学。
其实,她早就不再听睡前故事,也快忘了这些往事。
“大灰狼从烟囱里爬进去,老三取来木柴生火……”
可三只小猪的魔力仍然无法抵挡,温祢感觉眼皮渐渐沉重,不知不觉间,浓黑羽睫轻轻阖上,在脸上压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挺翘的小鼻子发出轻柔均匀的呼吸。
盛冕合上书,黑润的眸子微抬,视线终于落在那张巴掌小脸上。
晦暗的眸光一寸寸描摹她昳丽绝美的五官,最后停在泛着光泽的唇瓣上。
喉结滚动,抬手撩开黏在她脸颊上的发,徐徐靠近,鼻尖几近相抵。
他停下了,忽而变换方向,在女人白皙额间印下一吻。
“晚安,我的小猪。”
……
温祢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甜。
醒来后,发现身边根本没有盛冕的身影,另一只枕头上也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盛冕那混蛋又骗了她。
明明长了张超会玩的苏渣脸,偏搭上一个榆木脑袋。
呜呜呜,宝宝心里苦。
温祢焉了巴巴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一番后准备下楼,谁料房门一开,一条白色的大肉虫四平八稳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