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启沉思片刻,心中有了考量:“若天君应我之事,纵使让我赴死,我也心甘情愿。”
玄逸凝眸,眼中晦暗不定,能让白若启甘愿赴死的事又会是什么。
两日后,仙鹤再次来到寒若山,白若启得到了意想之中的答案,心情大好,拉着玄逸立即飞往人间。
二人稳稳落地后,白若启总觉得缺少点什么,玄逸忍不住提醒道:“祁泱。”
“呀!”白若启一拍脑门,心虚的笑了两声:“走得急,忘把他带上了。”
正在寒若山堆雪人的祁泱好不容易堆了个大大的四不像,开心的跑去云乐阁寻找玄逸,却见四下无人,猛然想起之前的天旨,不禁仰天长啸:“骗子仙君。”
白若启与玄逸正坐在一家酒楼吃饭,一阵阴森森的怪风冷不丁吹向了白若启。
“阿逸,不会是祁泱来找我了吧。”白若启撩起衣袖遮挡半边脸,眼睛却四处张望。
玄逸笑着抿了口酒:“我们两个人还怕他一个。”
“也是。”白若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可先前你不是打不过他。”
玄逸笑容一僵,拿酒杯的手顿了顿,干笑了两声。
见他吃瘪,白若启捂嘴偷笑:“好了,不逗你了,他若杀来,我保护你。”
“那就多谢仙君了。”玄逸有模有样的行了个天界的拜礼,低垂着头,眼中暗藏狡黠,计划着如何让白若启苦苦求饶。
这一世,步景容运气好,转世成了盛世安泰国的皇子,地位尊崇无比,享尽荣华富贵,日日欢歌夜舞,可这舞的尽是白面小生。
安泰国贵族皇室喜好男风,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事。本也无碍,但小绮转世的身份居然是邻国的和亲公主。步景容为了壮大国力,不得不娶这位公主。
按命簿所写,小绮嫁给步景容后被步景容的性情打动,一心想成为他心中挚爱。但步景容本就是形势所迫才不得已而为。小绮不仅遣散了他的后宫,也将深闺怨恨宣泄在步景容身上,与步景容的关系可以说不容水火。
俗话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小绮对步景容的怨恨无以复加,她秘密联合自已的哥哥,与邻国一起攻入安泰皇宫,活捉步景容,将其悬挂于皇宫前。而后又将安泰皇室于皇宫前斩首示众,受万民踩踏唾弃。
步景容急火攻心,吐血而亡。而小绮自步景容死后,便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被她的皇兄囚禁于地宫,不过一年的时间便香消玉殒了。
“写命薄的是什么神仙啊,他是真不怕得罪天君啊,难怪只能一辈子写命薄。”玄逸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朝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
白若启知他打趣,没有辩驳,只是长叹口气:“这命薄写的是狠毒了些,却也接近真实,不管是天孙还是安泰国皇子,步景容都是因一道旨意再也没有别的选择。可为何将小绮写成了如此善妒的女子。”
“因为感情可以让人失去理智。”玄逸的话飘进耳朵里,白若启愣神几秒,是啊,人心最不可测,而主导人心的恰恰就是感情。
白若启与玄逸思虑再三,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还是应该从步景容下手。若他能在娶回小绮后不再养男宠,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的太糟糕。可若要接近步景容,只有一个办法。
二人拐进小巷里,不多会走出两名穿着破烂的少年。白若启与玄逸相视一眼,忍俊不禁。
今生,步景容最喜欢骑马射猎,可谓是百步穿杨。也正是他的骑射英姿打动了公主小绮,今日正是步景容参加皇家狩猎的日子,他一人便猎去了三分之二的猎物,随侍的宫人怕他风头太盛,惹人非议,说什么也要将他拦住。
“他们蠢笨却让我放水,当真无趣。”说着,扬起马鞭,双腿夹紧马腹,大喝道:“赤兔,走。”
马儿仿佛有了灵性,扬起前蹄奔腾而去,留下一众宫人在后面呼喊:“殿下,使不得啊”。
赤兔跑的极快,所到之处如风拂过,步景容坐在马上,高高竖起的头发,额前系着一条红色抹额,暗黑秀金纹的衣服更衬得他肤白胜雪,桀骜爽朗的笑声在林间回荡,当得是恣意少年郎。
小绮远远一望,正是少女心中英雄的模样,宫人小声禀报:“这位就是景容殿下。”
步景容身骑赤兔,穿过猎场,往城外而去。白若启与玄逸在此守株待兔,听着城门内少年的高呼,二人立即起身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的走着。
“吁!”步景容出了城门,便注意到这两位少年,虽然穿着破败不堪,但面容清秀,尤其是白衣少年,尽显楚楚可怜之姿。
玄逸捅了捅白若启的胳膊,在他耳边低语:“把表情收一收,你这副样子,别说是他,就算是我都恨不得马上把你扛上马去。”
白若启憋回了好不容易酝酿的泪花,但步景容早已看在眼里,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若启:“你可知我是谁?”
白若启抬眸,只一眼便将步景容的脸深深地印在脑海中,难怪小绮会对他念念不忘。
玄逸挡在白若启身前,警惕道:“如此贵人,我们怎会认识。”
步景容薄唇轻挑,微风吹起额前的碎发,邪魅又张扬:“跟我走,许你衣食无忧。”
白若启还未开口,步景容直接伸手将他拉到马上:“坐稳了。”
高高扬起的马蹄激起一片尘土,玄逸伸手去挡,白若启却已被步景容带回了城。
步景容养男宠的事人尽皆知,所以当步景容带着白若启去到狩猎场时,在场的宫人都低垂着头,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