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学过一句诗,与天斗其乐无穷,现在想想,屁个其乐无穷,能不斗,谁想那么累。”
“接下来我该做什么?我得好好想想……”
迟一悬絮絮叨叨半天,忽然唤了它一声,“满满,我好像做不到忘情。我还是想回家。”
迟满若是个人,此时已经泪奔了,“陛下……”
“别这么叫我,你知道我来自哪里。”迟一悬将酒壶挂在树枝上,敲一下酒壶,就说一句话,“长生界的人口越来越多了,这么多人口,谁能杀得尽?”
“哈哈,不但我杀不尽,将来任何一个大乘也杀不尽。我不能飞升,别人也休想飞升哈哈哈……”
他狂笑了一阵,忽然又止了声。
“但真的杀不尽么?”迟一悬低声自语,“这什么破世界,人为什么能修炼成人形核弹,为什么?”
“这破世界,核弹还上锁呢,怎么不给我也上把锁?”
他指尖轻轻一弹,酒壶就变成流沙,簌簌洒落。
“为什么不给我上把锁?为什么?”
“我现在还年轻,我有理智。等我年老体迈,等我寿元将尽,我还能保有如今的理智么?”
“你们是不是就等着看我老糊涂的时候,是不是就等着我亲手毁了自己经营好的这一切?”
迟满安静挂在树上,不言不语,像一只休眠的蝙蝠。
迟一悬往后一倒,脊背磕在粗糙的树干上,唇角弯起,忽然又有了几分年少时的狡黠。
“我!偏不让你们如愿。”
他一挥手,在迟满惊愕的目光中,将面板上的所有点数都清空。
不但如此,他还找出隐藏极深的卸载按钮,将这个伴随几十年的游戏,从他神魂中彻底删除。
世界仿佛瞬间清净。
他依然有修为,他依然有命器,但不再以游戏系统的形式出现。
他从不算真正修炼过,他的境界都是外挂灌注,换句话说,没了这个外挂,哪怕他杀再多人,他也无法飞升了。
也对,他本来,就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修行天才。
他的游戏,他当然知道要怎么甩掉。只是之前一直不甘心,一直怀抱着能够飞升的希望,现在这样,也好。
“修为还是大乘圆满。很好,至少在这三千年以内,哪个大乘敢飞升,我就弄死谁。”
望着迟一悬愈发冷淡漠然的神色,迟满开口:“为什么?您难道不担心自己会后悔吗?”
“后悔?”迟一悬轻嗤,“我就是清楚自己会后悔,才必须这么做。”
月色明亮,迟一悬的面容在月影中微微泛着朦胧的光,他蓦然从醉意里回神,皱眉看着迟满,“你怎么还在这儿?”
“奇怪,难道我刚刚是在做梦?还是没把游戏删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