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对李丛说:“我等一会儿再打过来。”
也不顾他在对面大呼小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很久很久以后,松虞再回忆起这个夜晚,仍然忍不住扪心自问:
她的人生,难道就是在这一刻改写的吗?
还是……比这更早?
但在当时,身在浪潮中的她,对于前路却根本一无所知。
她只是站在台阶下,冷冷地问:
“谁在那里?”
松虞等了片刻,无人作答。
于是转头看向空荡荡的楼梯:“那我自己上来了。”
咳嗽的声音其实微乎其微,换个人大概根本
不会注意到,或者以为只是风刮到了窗户而已。
但——
都说了是职业病,松虞的耳朵和眼睛一向都很厉害。她不仅听出来是咳嗽,还准确地找出了声音的方位。
于是下一秒钟,一只烟头挑衅地扔到她脚边。
“别过来。”对方说。
松虞下意识抬头。她依然看不到他。他藏得极好,恰好在楼梯的死角,完完全全是她视线里的盲区。
这声音却令她一愣。
他的嗓音很低。
低沉,喑哑,像烟燃尽后的灰,烫进她心里。
“怎么不说话了?”那低沉的嗓音继续道,“你的声音很好听,多说几句。”
松虞:“?”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一个见不到脸的陌生人调戏。还是在这种场合。
奇怪的是,她的心跳再一次加快了。
砰砰砰,砰砰砰。
刻意压低的嗓音,像是在她耳边无限放大。
轻佻而诱人,像半浮在空中的烟圈,一圈圈落到她的脸上,不依不饶,勾缠着她。
谁能配得上这样一把声音?
鬼使神差地,松虞脑中浮现出二楼的帷幕下,那张若隐若现的、英俊至极的脸。
不过她又立刻否定了自己。这不可能。
当然,这个正在跟她说话的人,想必也是非富即贵。
他的语气如此傲慢,自带上位者的威仪。应该很习惯于命令人,也没什么人敢拒绝他。
但她偏偏就很想拒绝他。
松虞:“神经病。”
她转身要出去,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
却听到
对方再一次悠悠道:
“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刻辞职。
“哦,再去把那个什么破机器给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