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峻的执意要求下,大军在次日起程,沿着出塞的路线返回。
道路两千多里,因顾忌霍峻的伤势,大军行军速度并不太快。且为了医治霍峻,蒋济派千人先行归国,寻找国中名医,并让医师出塞,看能否与大军相遇。
漠北千余里,汉军走了二十天,过了赛音山达,大军转回漠南。
在初期,霍峻尚能勉强下榻,随着时间推移,病情愈发严重,难以无法下榻,长时间需要躺在车上。
漠南回师的途中,霍峻病情严重,不仅无法下车,更是因高热陷入昏睡,一日三餐吃得愈发少,似乎随时油尽灯枯。然霍峻为了回到汉地,一直用口气撑着。
十天之后,在距离阴山二百里时,不知为何霍峻突然精神了些许。
霍峻已无出塞前的意气风发,脸颊深凹,脸色蜡黄,躺在由毛毯、丝绸铺成的车厢里。
伸手握住绳子,铃铛随之而响。
“相国!”
“今到哪了?”霍峻问道。
霍去疾说道:“将至阴山了!”
“扶孤起身,孤要看看阴山!”
霍去疾与侍从使劲将霍峻搀扶起,并将霍峻扶到视野开阔地。
霍峻拄着拐杖,望着远处如龙盘踞在草原上的阴山,心头如释重负了下。
“为孤唤蒋君!”
霍峻尽量将自己的身体撑住。
“诺!”
少顷,蒋济快步而来,搀扶住霍峻,说道:“今将至朔方,不知相国有何传唤?”
霍峻感觉着身体力量不断流逝,咳嗽说道:“孤有感到不了阴山了。”
“相国撑住,医师不日就到!”蒋济连忙说道。
霍峻抓着蒋济的手,说道:“孤披甲出征,当以着甲而归,劳君让人为孤披甲。”
盖听出了霍峻话中之意,蒋济忍不住落泪,说道:“相国可还有吩咐?”
霍峻在蒋济的搀扶下,艰难坐在交椅上,说道:“常言物极必反,盛则必衰。孤匡扶汉室,持剑平乱,封土襄阳,已达人臣之盛。臣强而主弱,如以古今为鉴,此非长久之策。”
“孤所料不差,日后必有政乱。昔重耳在外得生,申生在内而亡。如以古人为鉴,霍氏当居边而不宜居内,少离朝争方是上策。”
“咳咳!”
霍峻喘了下气,说道:“劳子济在孤死后上疏言,孤为大汉,南平吴楚,三伐中原,北扫鲜卑,西安关西。今本欲班师之后伐辽,为汉室荡平动乱,然惜时运不济,难以为国效力。”
“望陛下批准,改以辽东为藩,为大汉守平三韩,世代为国御戎。襄阳为天下中,食邑三万六千户,霍氏实难受之。”
“诺!”
蒋济抹着泪水,说道:“济谨记相国之托,改藩辽东,以避未来之难。”
“嗯!”
“相国请披甲!”
两名侍从捧着甲,声音哽咽说道。
“善!”
在霍去疾、蒋济的服侍下,霍峻披上鳞甲,臂铠、兜鍪一一带上,之后围上甲裙,并紧系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