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她怀着他的骨血在他的怀中言笑晏晏,如今,她淡声地与他说“放过我吧。”
二人虽近在咫尺,却遥远如隔天堑。
他强撑着笑笑,恍若未闻。
他笑了笑,道:“晚晚,不提别的事好吗,你想吃橘子吗?”
江锦书直直地看着他,没有吭声。
她知道,齐珩在自欺。
齐珩径直拿起一旁黄釉盘中的橘子,他笑笑道:“这个外相不错的,想必很甜。”
他低下头,忍泪剥开淡黄色的橘子皮。
他将橘子果瓣放在江锦书的掌心,然而她轻轻一拂,那些果瓣滚滚地落在地上,沾染上细碎的灰尘。
齐珩一愣,垂眸看着那些落了尘的橘子。
江锦书看着他的侧脸,她希冀着齐珩因此而动怒,又希冀着齐珩依旧不计较地来哄她。
或许是因昨夜之事,齐珩再不敢与她说重话。
他没有她设想中的动怒,反倒淡笑道:“橘子不甜,不吃也罢。”
“我,我还有事,你安歇吧。”
齐珩狼狈地逃离此地。
齐珩坐在太液池边,静静地望着湖水。
“陛下。”
萧璋行礼道。
“坐罢。”齐珩微笑道。
萧璋撩起衣袍,便席地而坐。
“陛下,怎得突然来了太液池?”
齐珩道:“有些烦闷,便来这里了。”
“何时回清河?”
“五日后。”
齐珩点了点头。
“陛下,您后悔吗?”
齐珩默然片刻,而后摇了摇头,看向那水面,道:“我有憾,却无悔。”
萧璋清楚齐珩为了那些无辜冤死的百姓放弃了什么。
那是今上的全部。
“臣一直有惑,含凉殿那夜的事,殿下知情吗?”
“不要提,永远不要提。”
——
江锦书坐在铜镜前,齐珩轻轻抬起她的发丝,慢慢梳理。
他温和地笑道:“不知何时能给阿媞挽发。”
“晚晚,你要去看看阿媞吗?”
江锦书倏然起身,将那嵌了绿松石的金梳冷冷扔在齐珩的身上。
她冷漠道:“陛下,您想何时处死我?”
“不要再如此了,捧我登高台,又毫不留情地将高台拆下。”
江锦书垂眸道:“我真的累了。”
书案旁的阿媞陡然嚎啕哭了起来,她轻轻挥舞着手臂,妄图寻找双亲的怀抱,然江锦书不为所动,她淡然地躺回床榻,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