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挑衅有什么区别。
妈的。
程澈拽着他的头发不撒手,手上也用了狠劲儿。
两人就跟较劲似的,嘴上不留劲,身下不留劲,偏要全咬碎了,炸毁了,全乱一通才好。
程澈叫的声大,像是故意宣泄着什么。像在哭,又像没有。
许之卿哭了,他知道。
操蛋的,他哭个屁。
他屁股又不疼。
程澈这一晚睡得不好,全是梦,梦里都是许之卿。许之卿的笑,许之卿的哭,骑车载他的许之卿,沉默的许之卿,说话的许之卿,还有树,梨水第十八号梧桐大街
梦里光怪陆离,比现实快了几帧,又加一层灰蓝的滤镜,他差点以为是自己死之前的走马观灯。
窗帘拉得严实,还是有那么一角透出外头蒙蒙亮的光。
程澈摸了眼手机,早上四点五十九分。
轻手轻脚的,一个动作也得分解成两倍慢镜头,从一地狼藉里找出自己的衣服,套上。
小偷似的垫着脚挪到门口,怔愣间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蹙着眉,睡得很不安稳,亦或也在做一些不好的梦。
北方早市是很热闹的,尤其是现在这个季节。浑圆的包子馒头热腾腾地出锅,掺着米香麦香的热气孜孜不倦地朝冷空气里闯,拌住了来往的人群,论谁都想在这晨冬尝一口烫牙的餐食,暖一暖还未复苏的身体。再接着东南西北的赶路去了。
程澈出来的时间还早,大多正刚要出摊,往来零星几人也都是上了年纪出来晨练的大爷大妈。
抽个塑料板凳就坐了,盯着面前的餐桌眼睛发直。
喝声此起彼伏,谁也没功夫管这个呆愣的青年到底要点几个馒头几碗粥。程澈也不是真要吃点什么,他就是没地方去,不知道能做什么,该做什么。
他急需要吃点东西把心里那股欲想矫揉造作的情绪噎下去。指不定真是饿的。
什么都乱了,经昨儿一晚上就能把事情搞得颠三倒四。混混沌沌中他似乎才后觉顺序不对。
程澈干搓了把脸,想抽根烟清醒一下,才发现烟被他落旅馆了。
“操”程澈低骂一声。
打断头绪的是一通电话,在看到来电显示时程澈下意识屏气,又深吸一口气才接通。
“喂,妈”刚开口自己先被吓了一跳,活像个一口气抽了大五箱烟的烟虫,精气被吸没了,嗓子被熏坏了,哑得人神共愤。
赶紧清了清嗓子,试图再叫一声。
“你这”罗云被他这一声打断,忘了原本要说的话,担忧道:“感冒了?我说几遍要你多穿点,多穿点。嘿,总嫌我啰嗦。这回可好,摊上感冒了。你说说你,三十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半大小伙子?”
“知道”程澈摸了摸鼻子,没甚底气道,“昨天和尹赫他们喝的,有点多嗓子干了才这样。没感冒”
“哦”罗云放下心来,“没感冒就成,别老让我操这一份心,你妈我都多大岁数了”
“刚十八,还是花骨朵呢你操啥心”
罗云爽快地笑起来,“贫吧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