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浪费”程澈说,“老板娘和那三个娃娃也得吃”
许之卿点头,想接过程澈手里的,被程澈躲了。
“你也说了多,还想一个人拎?”
“不沉”许之卿反驳。
“行了”程澈挡回去,“空出一只手干点别的”
“什么?”
“牵手”事实上许之卿的话音才刚落,程澈就将那只伸过来本要拿菜的手按住牵上了。
“你做什么!?”
许之卿像是被他吓到,连忙抽了手,又间隔开好几步路的距离,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确保刚才的一幕没被谁看到,这才略放下心来。
“这是外面”许之卿低声警告。
程澈捏了捏手,很可惜的表情,职业病犯上来刚要辩驳几句,在街上和爱人牵手是犯了哪条黄天大律。但看许之卿惊恐到泛白的脸,还是作罢了。
“回来,又不吃你”程澈将手背到身后,作出乖乖学生的样子,“保证不碰你了,快站回来。隔那么远走路才奇怪吧”
许之卿紧攥着手绷直了背犹豫几下还是走了回去,比原本的距离还是远些,至少不是两三米的夸张距离了,程澈也就放任他,自己偷偷偏移路线,往人身边凑。
等快走到民宿了,两人也又成了并肩,月夜下的影子快重迭到一起,细细长长的。
21奔向我
晚上程澈颠勺,香味不断从厨房里钻出,民宿的几人都等在进门的餐厅,整一片落地窗将屋内的热景儿全照着,长方桌子老板娘乐呵着分拣花叶种子,三个娃娃一会儿进厨房看看进度,一会出来玩儿追赶游戏,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许之卿专心在厨房里打下手,顺便被程澈撞似不经意地占两下便宜。一边要注意着不被突袭的孩子们看到不该看着的,一边要防着程澈不知哪一下的调戏,忙得左右脑翻架。
“哥哥!”大娃娃跑进来,“好了没啊?好香……”
程澈手上动作利落,被火光烘得眯眼睛,“叫叔叔”
“叔叔——”稚嫩的声音挤进来,是三娃娃进来,厨房瞬间逼仄起来。
“成了,这回是开饭了”程澈下达指令,“拿碗筷喽!”
“拿碗筷喽!”学着他的语调喝,捧着碗排队跑出去。
“拿碗筷喽——”
老板娘晒得黑的脸内敛地笑起,“他们三个怎么烦得客人”
许之卿出来帮她收种子,“不烦”
“烦喏”老板娘感叹,还是笑着,视线领着许之卿,像是长辈在身边谈小话,“耳朵烦喏,三个憨处处”
怕这两个外乡的听不懂,老板娘尽量说着普通话,语调却又不同于常音,总要脑袋里自动换个音调才能懂她表达的意思。明是挺费劲的沟通,许之卿却乐意和她聊天,可能是她自带的亲近淳朴,总而并不深聊什么,单是随便几句也高兴。
程澈跟着几个套娃端菜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许之卿一边帮老板娘收拾,一边眼睛还呆愣愣地辨析人家的口型,组拼组拼看看到底讲的什么意思,眼上还高兴着,不知高兴的什么劲儿,明晃晃的惹人疼。
时间允许,程澈能就这么看一辈子。哪怕那笑不是对着自己,笑了就行,许之卿是鲜活的,明亮的,这就够了。
晚饭后也是他们两个收拾的,老板娘带着孩子们回房休息。今儿月亮短,快被星星夺了光辉,许之卿站在门口瞧着瞧着就出神。
“还记得校门口的抻面馆吗?”程澈不知何时候站到他身后,见他醒神就向前靠上落地窗。
“记得”
那时高中,每次不知道吃什么就去校门口的飞哥拉面,飞哥不能飞,是个孔武有力的秃头叔叔,两个晒得黝黑的粗胳膊几下抖擞,一碗抻面就成了。记忆里那汤底不知怎么熬制,明明看着油花少,吃着却是入味又滑顺,进了胃也服服帖帖,管饱。
飞哥有个上幼儿园的女儿,最喜欢许之卿,每次来都得揪着人玩几分钟过家家,然后被程澈不耐烦的赶走。原本程澈是很喜欢小孩的,但年轻时候他耐心太少,跟着鼓动一会儿口红小辫的,他就想讲鬼故事吓唬小孩。一来二去,得了个坏哥哥的称号。
现在倒反了来,民宿的三个娃娃都喜欢黏着程澈转,叔叔哥哥胡乱的叫。程澈似乎也很多耐心,没了少时那股燥劲儿,更亲人了。
“你刚离开那阵,飞哥总问我们你过得怎样,还说高考分出来要给你这省状元办酒席当掌勺的。他女儿现在估计也得上高中了”
说到这,程澈缩了下肩膀,“时间过得还真快。不过毕业后我还真没再去看过他们了,不知道还在没在那开店,下回咱们一起去看看”
许之卿又看了眼外面的夜空,眼里空荡荡的,只说了声好。
滴滴——
厨房的报警器响了,程澈侧头看一眼,“好了”
许之卿不明所以,目光跟着程澈的背影,“什么好了?”
“甜点”
“这卖相看着还真挺不错,就是不知道尝起来什么样”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很远。
等许之卿想走进去看看的时候,程澈已经端着东西出来了。
“来,尝尝看”
谷物的麦香混杂着甜腻,跟着热气翻卷出来,后觉能闻到一股水果的酸热,扑卷过来轻易勾了人的味蕾。
怕翻车,程澈做的不大,也就许之卿半手大,接过叉子尝了一口。
程澈拉开椅子坐下,紧张地看着他,“怎么样?”
许之卿眼睛亮了下,“很好吃,你尝尝”
“啊”程澈张嘴示意他,许之卿多余的神经没上班,还真就叉了一块喂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