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出来等什么?”程澈嗔怪他俩,“又不是金头的鱼,至于你俩顶雨出来逮”
“这算哪个屁的雨!”罗云笑模样的去抓他俩,一手一个,笑声堂堂,“没我一口唾沫够大”
许之卿换只手拿东西,另一手给上面挡着雨。
“害,你妈非要下楼看看,在楼上脚都不沾地”
“得得得,死老头子甭墨迹。赶快上去,妈给你们做可多好吃的了!”
雨确实小,只是阴霾的天看着架势吓人,到了屋里检查衣服都没湿成,就沾了几滴雨点,跟着落了也就干了。
罗云推着他俩换衣服,又拽着手按到沙发上,两张脸一下一下仔细的看。
“妈,你搞得我都肉麻了”程澈说,“以前可没见你这么想我”
“诶呀,你俩头一回打着商量一块回来,我高兴啊!”罗云说着,想到什么眼眶又一红,“唉,就跟你俩刚放学回家似的。那时候不大点,一人一个书包背着跑,我左手牵一个右手领一个,想着跟昨天似的”
“妈”
“罗姨”
“行了行了”程立军给她塞一团纸,“老了老了怎么乐意抹泪了?”
“我高兴嘛我!”
“高兴高兴,那孩子们还吃不吃饭了?”
“吃!”罗云连忙站起来,“走走走,赶紧的,我锅里那个鱼汤可是熬到时候了”
看着两人进厨房没了影儿,程澈噗通一下坐到许之卿旁边,手蹭着手,沙发跟着上下弹动好几下才消停。
“还招架得住吗?”程澈小声问。
许之卿警惕着厨房的动静,只分给他一眼,“我很好”
“上次来你都没好好参观我的房间,走啊,我给你介绍介绍”
许之卿失笑,“房间也要推销?”
“走啦走啦”程澈推着许之卿往房间走,“给你机会了解了解我”
门打开许之卿没及看清门内有什么就被身后人猛推一把贯进房间,甚至第一下都没站稳。下一秒被人抓住脖子吻。
边亲边推,压上了那道卧室门。
许之卿的心脏疾速地跳,仅仅一门之隔,他最敬爱的两位长辈就在厨房,他甚至能听到隐隐的聊天声,罗云叫程立军切葱段,程立军又嘀咕什么,罗云再叫他去盛汤,似乎因为靠着门,声音传得闷响。可气他注意力被程澈的舌头卷走,再后什么都听不到了。
结束时都有些气喘,可能环境真能刺激情欲,程澈抱着他,埋进他颈侧呼吸,好半响不撒手。许之卿从他的后脑勺开始摸,顺到后颈突起的脊骨,沿下一整个背脊,经过后心隔着衣服去按,想感受那有没有热切的跳动。
再往下程澈便开口了,全是气音,能听出些喑哑,“别摸了要不真需要你解决了”
许之卿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依依不舍的松了手。
在这个小房间里,他俩把持着近两米的距离,‘纯’聊天。
“你会弹吉他?”许之卿注意到衣柜旁边立着的一把吉他,上次来他就注意了,当时没理由问。
程澈干脆坐到床上歇劲儿,“嗯,大学的时候学的。学艺不精,单纯为了耍帅学的”
房间里很多东西都是许之卿好奇的,这个证书是什么时候得的,这个奖杯经历什么故事,这张照片里的人都是哪一个朋友,这个摆件为什么缺了条腿,窗台为什么留一盆没有花的土壤。甚至每一个抽屉,每一个柜子他都想打开看看,他想翻翻整齐码在桌子上的书,看看书上面的字迹,看看他做的笔记。
他什么都没问,坐到另一边的床上,背对着程澈。
其实他想的是,参与程澈每一段的人生路。
“开饭咯!”
罗云似能穿墙而过的嗓音震醒了他,许之卿站起身,“走吧,去吃饭”
“来了!”程澈也起身,朝门外走了两步。罗云正和许之卿说话,程澈只听见声音,门框的窄窄视角里看不见人了,他折身回去,拿起窗台上一个塑料的小水洒浇花,那盆从来没冒过芽的心愿花。
37放星星
那座荒山,每年清明最热闹。
许之卿曾经有一年因着程澈来参一份热闹,第二天就病了,无外乎他怕鬼,鬼屋都得跟着程澈一路哭到通关结束,小时候程澈没少因为这事笑他。
后来长大明事了就更没再来,这里没有他的亲人,他没有理由来。好似跟程家多亲密,又会冷不防因着一些微末的事隔离开来,处境尴尴尬尬。
小镇没有他的家人,梨水更没有。漂泊多年,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到哪都是多余一份,最是不知道程澈为他打开的船舱能撑多久。
天闷得比前几日更重,压着人喘不上气。纸钱币被朦雾洇得潮湿,一头扎进火里,不情不愿的着了。没烧干净的盘桓半空,灰扑扑掉进旁人家的火盆。隐约还有些哭声,可能那该是新坟。老坟没人哭,只会静默无语。
许之卿只站在姥爷的坟前,程家父子去别处时他没跟,总觉得不合适。其实拜一拜合礼数,他也懒得追究心里那点不明白,只当看着火,有点用处。
察觉有道视线,许之卿抬眸找过去,正对上人群外一个正抽烟的人,雾里看不清样子,他却认出那是何元舟。
“我差点没认出来你”何元舟走过来,和许之卿一块等在外围。里面人都差不多了,正灭火。
老实说许之卿有点无措,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想回个笑也没扯出来,看在何元舟眼里木呆呆的。
“没认出我?”何元舟乐,“我!何元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