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律师:[力哥?]
许之卿攥着手机发颤,心脏被顶的老高。喘着呼吸几次,才按上打字键,乱七八糟一直错字。越错越急,怕程澈没那么大耐心,打了两个字赶紧先发过去。
葛力:[是我]
葛力:[白天有事,没来得及打招呼]
程澈:[哪能啊,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许之卿不知道再说什么,对面也没再发来消息。许之卿烦躁地摔向沙发,手机紧紧地抓牢在手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葛力:[他们很喜欢你]
程澈:[哈哈,承蒙厚爱]
程澈:[我听他们说了,力哥在工厂里很受欢迎,据说长得很帅哦]
白天还是猜测,现在许之卿确定了。程澈对湖尚药厂有某种调查的目的。否则,不会对一个陌生的所谓力哥有这么好的耐心。
又回了几句不甚干系的话,聊天页面就止住了。对面一定也在探究这个葛力是因为什么原因联系上他,却不急于追究,始终松泛的谈些调皮话,让人放松警惕。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是程澈,他必然也以为这是一个专喜欢海内结友的悠哉人士。
萍嫂子找上门是许之卿意外的,仔细想他也有段日子没见到刘蛋了。
“小许,你有没有见到刘蛋?”
萍嫂子脸上很焦急,话却不敢多加埋怨,许之卿跟着有些慌心,“没见到”
“我不知道他去哪了,已经一个星期了”似乎知道许之卿要说什么,“不能报警!你也知道他的,万一他做了什么不好的”
“好,”许之卿点头,“我会找到他的”
和刘蛋的消息一起回来的,是那几个药剂师的踪迹。许之卿心里有打算,找药剂师的都是他信得过的,且对整件事一无所知的人。他先去找了刘蛋,在秋河南的一家地下赌场。
有些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他把自己存好逃亡用的一笔钱全填了进去,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人全须全尾地揪出来。他从来知道刘蛋就是个扶不了的泥汤水,却没想过有一天能见到又一个许文薝。
刘蛋捂着肚子护着脑袋求饶,许之卿越打越气,满腔的怒火发不出去,尽管已经控制力道,人还是被他打的休克过去。
诊所里,刘蛋被包的左三层右三层,挂着水醒过来,其中一瓶是盐水,因为这货大概三四天没怎么吃饭了。许之卿坐在一边跟瘟神似的,刘蛋醒来一见他吓得一哆嗦。
“我就就这一回想赚点”
许之卿斜他一眼,“你还想几回?”
“还不是为了给那娘们买点好的”
“少拿萍嫂子说嘴,工厂里打着我的名义骗吃骗喝也是因为她?偷我钱也是因为她?偷药出去卖也是因为她?”
刘蛋分得清什么时候能嘴欠,什么时候得严肃。相处时间久了,许之卿的脾气他摸得差不多,没犯着底线,怎么作都没事,碰着底线,直接拉出去问斩。现在就是当斩不斩的关键时候,他哪敢多嘴。
“萍嫂子跟你可怜,本来是准备留点钱给你们,现在全照顾了赌场的生意,我想拿也没有了。”
刘蛋腾地一下弹起来,“你!你要走!?”
“嗯,”许之卿困乏道,“你和嫂子最好先走,不然就没机会走了”
刘蛋还想说什么,被许之卿的话堵了嘴,“我还有事要做,管不了你了”
“找个谋生做吧,”许之卿站起身,腰背稀奇的没像往常那么直,给刘蛋扔了最后一句话,“再赌,打断腿。”
“不行!王八蛋的不行!”刘蛋在诊所里可着劲儿的喊叫,也没留住什么,夜里空空荡荡的,他好像不止钱被输掉了。
药剂师的事他满不了海头多久。证据是交给程澈还是之前预选好的人,他没想好。程澈的出现太巧了,正好逼着他决定,压着他把事情做决。
如果证据交给程澈,就是将程澈彻底拉进危局里,这不比旁的案子,湖尚的水太深,不止社会上的流头混子,还有上城的京干子弟,一旦程澈冒了头,遭到报复是一定的。可如果按照原计划越过程澈,程澈的调查早已经开始,难道任由程澈自己摸黑去触碰湖尚,一旦被海头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除非能披露官商勾结贪污的事,工厂的勾当他知道,可远在上城的权贵他碰不着。
没给他多时间犹豫,上城那边出事了。新契贾家的小儿子被公法机关押送,疑似罪名是聚众吸毒、诱奸女性以及其他暴力事件。湖尚药厂就是贾家的产业,而原告方律师正是程澈。
出租屋里混黑一片,一点电视机的光亮忽忽闪闪,新闻被许之卿一遍一遍放着,抓着画面里仅出现一帧的程澈。一身正装,穿梭在人群里风发意气。画面背后是法院那条奇长的台阶,大门悬上的国徽,阳光大洒,一派光明。
程澈忙的不可开交,干完这单盛一就要把他踢出去,这场公然对版甲方的庭审没人帮他。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凌晨。
葛力:[为什么当律师?]
这人说话就没有拐弯抹角的时候,程澈有些好笑,却不免总因为这种单调的语气想起另一个人。所以一次次多给了他耐心。
程澈:[理由很中二]
程澈:[想要公道]
对方正在输入中
程澈又看了眼时间,这位力哥这个点儿居然还没睡。揣着手机去接了杯咖啡,大楼里空荡荡的,大多地方全黑了灯,就他的工位惨兮兮的亮着。他端着咖啡转悠到落地窗,还好外面灯火依旧,不至于太孤单。恰是这时候,消息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