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弯、左边。
描绘着林间小鹿的墙壁旁是情侣专座,在热热闹闹的声音、气味、图像中,有一个人背对她坐着,后颈白皙。
对方在等人,修长的手指扶住脖子,微歪着头,他的肩胛骨撑起了棉质衣物,简欢明白那是很漂亮的线条,不是所有人都拥有。
在那个人回头前,简欢一度有数个逃跑的想法和解释的理由。
最后,所有支线都走向一个结局。
她在犹豫中错过了逃跑的时机。
“欢欢,过来。”
他穿着黑色长袖,回过头时露出清晰的下颌,内双很深的眼睛微微一弯就把简欢勾住了,分明那不是勾人的弧度,而且也是一眼而已。
简欢不理解自己如何在嘈杂的食堂里,把他说的每一个字听的那么清楚。这份专注,绝不亚于做英语专四ilecture的听力。
有人的支配性仅仅是因为他叫边伯贤而已。
好像是种本能,边伯贤让人有这种本能,把他说的话都听进去。
“晚上好,”她走过去,拘谨地微弯腰,点头,“边学长。”
现在,她可以看到边伯贤的全貌了。
很奇怪,经历过一次争端的她已经在眉骨处留下伤疤,而身处争端中心的边伯贤却拥有没有瑕疵的面貌。
为什么?简欢不自在地想。凭什么?
“晚上好,”边伯贤慢悠悠地把扶着脖子的手放下,压在桌面上,然后眉眼弯弯地对简欢笑,“一个人过来啦?真棒。”
简欢扯起嘴角,尴尬地笑。
边伯贤歪头:“欢欢,你这是什么表情?”
简欢也想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她没有坐下,所以正在无意识地俯视边伯贤。从她和边伯贤所有相处的经历中找不出片刻,她能够以这种姿势将边伯贤置于低处。
“嗯?”没有得到回应,边伯贤发出代表重复发问的单音节。
简欢眨了眨眼,迟疑地游览他发问时习惯性舒展开的眉眼,并没有从中读出催促和不快的意味,于是缓慢地回答:“……好奇。”
她自我补充:“不明白学长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真的?”
边伯贤扑哧一声就笑出声了,他对于面无表情但无比正经的人天生就有一种微妙的恶意——想要纠缠的恶意:“你怕我啊,欢欢。”
他屈起指骨抵住柔软的嘴唇,轻声叹息:“真难过啊。”
简欢想说他骗人。
笑得眼睛都在发亮的人,分明没有丝毫难过的意思。
但她没说话,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嘴唇,柔软的、粉色的,具有强烈象征意味的一块部位,轻易被削瘦的骨节挤压得变了形状。